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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己想到了一切,就是忽略了高胡子啊!

    肩头一沉,唐顺之赶上来,笑道:“行之,得罪了高拱,怕是不值得吧?”

    “反正现在高拱还无足轻重,倒是咱们该好好庆祝才是。”唐毅不管不顾道。

    第578章 暴毙

    为了庆祝老师通过廷推,唐毅决定亲自下厨,一口气做了十几道菜,每一道菜唐毅都提前尝了尝,结果很满意,厨艺还没有落下。

    一个有追求的吃货,绝对是最好的厨师,只有自己精心烹制出来的美食,才是最适合自己胃口的。

    如果一个人自称美食家,却只是惊叹别人的手艺,不会下厨,那么抱歉,你根本不到家!

    唐毅把才要端上了桌子,又准备了一小坛花雕。其实在三年前,唐顺之就滴酒不沾了。

    戒酒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唐顺之说戒就戒掉了,也没有任何的犹豫和反复,不得不说,有些人就是特别。

    唐顺之选择戒酒也是有原因的,自从收了徒弟之后,唐毅除了和老师学本事,最为关心的就是唐顺之的健康,每隔几个月,就会派遣医生过来,给唐顺之检查身体,各种各样的珍稀补品从来就没有断过。

    最初唐顺之是反对的,觉得徒弟太浪费,可是渐渐的掰着手指头算算,他的同年好友里面,已经基本凋零了,就算还活着的,多半白发苍苍,衰老不堪,纷纷致仕回家,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宦海沉浮,除了手段高明,才智无双,还有最重要的一条,那就是要寿命足够长。

    君不见严阁老八十多还老当益壮,熬不过人家,又凭什么匡扶社稷,施展胸中的抱负。

    从那一刻开始,唐顺之就变了一个人,每日按时休息,清心寡欲,勤练气功,不时补养。

    还真别说,几年坚持下来,唐顺之身体越发健康,看样子,再撑十年八年没有问题。唐毅当然为了老师能摆脱英年早逝的厄运而兴奋,亲手给老师斟了一杯酒。

    “师相,为了庆祝您老入阁拜相,今天就破例一会儿,意下如何啊?”

    唐顺之微微点头,“事不过三,就喝三杯吧。”

    唐毅一边给老师斟酒,一边笑道:“还是管您老叫师相来的顺嘴,叫徐华亭,我心里都有些反胃!”

    唐顺之感叹道,“几十年的交情了,我也是没有料到,徐华亭竟然变了这么多。当年你就和我说过,徐阶会越来越像严嵩,以我现在看,论起手段权谋,华亭的本事,还在分宜之上啊!”

    不怪唐顺之如此感叹,一个廷推,看似波澜不惊,实则杀机暗藏。仅仅调动一下顺序,就能巧妙影响人心,操纵一个大臣的生死起落。

    内阁权柄之重,可见一斑啊!

    也幸亏有了唐毅洞察先机,及时把袁炜推了出来,要不然廷推落败,唐顺之还真没脸留在京城了。

    喝罢了三杯酒,唐顺之夹了几口菜,还是当年的味道,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的太仓,他和魏良辅两个人教导唐毅,虽然时间不长,回想起来,还是快乐无比。

    那种感觉就像是在精心雕琢一块美玉,每一刀都要十分小心谨慎,看着弟子每一点成长,既喜又忧。这些年过来,唐顺之敢拍着胸膛说,他做到了。不但培养出一个顶级的干才,更把他打造成超级权谋大师,能够和严分宜、徐华亭这样的千年妖孽过招。

    有徒弟如此,还真是老怀大慰。

    “行之,虽然为师通过了廷推,可是却得罪了两个人,只怕会后患无穷啊!”唐顺之叹道。

    唐毅沉默了一会儿,笑道:“这两个人,第一个就是徐阶,他心胸不算宽广,肯定会想办法给师相为难。不过也不用怕他!”唐毅笑着伸出了三根手指,“第一,徐阶要斗倒严嵩,要借助老师的力量,他不敢闹翻,相反,您入阁之后,他还会礼贤下士,表现的比以往更加亲近……至少表面上如此;第二,徐阶和您毕竟都同出心学门下,我们承受不起心学分裂的危机,他更承受不起;第三,徐阶也不是没有罩门的!”

    唐顺之眉头一皱,迟疑道:“莫非是徐家?”

    “没错!”唐毅笑道:“这几年东南开海之后,丝绸大量外销,徐家又兼并了十万亩的桑田,光是他们一家名下就有十五万亩桑田,农田更是多达五十万亩,松江,苏州,甚至杭州都有他们的田产!”

    “荒唐!”唐顺之气得一拍桌子,“天下之大害,莫过于兼并,据我所知,在东南一亩上好的桑田,没有五十两银子买不来,光是这些田产,只怕徐阶的家底儿就数倍于严嵩,啧啧,还真是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啊!”

    如此大举兼并土地,肯定少不了巧取豪夺,不知道多少人为此家破人亡,丢了性命,一想到这里,唐顺之连饭都吃不下去。

    唐毅不动声色,“师相,容弟子说一句,兼并的确害得老百姓流离失所,更会动摇朝廷根基,可是千百年来,兼并却从来不曾消失,人性如此,您老何必生气呢!再说了,兼并也未尝没有好处,就拿东南来说,那些大户产出的生丝就是比小门小户的好,眼下每年卖给西洋的丝绸布匹就有三百万之多,还在快速增加之中。光靠分散的小农经济,肯定是行不通的,大的农庄是必然的选择。至于百姓会失去土地,弟子别无他法,只能尽量引导百姓海外移民,去拓展蛮荒之地,别的不说,光是一个东番岛,安置一两百万人不成问题……”

    唐顺之愣了一会儿,摇摇头,“行之,你说的我当然明白,可是没有朝廷统筹,光靠着交通行,靠着那些士绅商人,肯定有照顾不到的百姓,而且数量还不少,你不能否认我的话吧?”

    “嗯!”唐毅点了点头,“师相说的没错,只是这块的问题不是朝夕能够解决的,不把朝廷的国策扭转过来,就没有希望!”

    这回轮到唐顺之默然了,解决人地的问题,说穿了就是两个办法,抑制兼并,从士绅身上割肉;再有就是开拓海外,增加土地数量。

    前者涉及到对内改革,历朝历代都做过,不过成功者几乎没有,至于后者,则需要改变思维模式,放眼海外,恢复骨子里的进取精神,难度更是不小。

    在如今的朝局之下,哪个也做不成。

    “唉,社稷如蜩如螗,一锅乱麻,该做的正事有多少?可惜柄国之人都沉醉在党争之中,难以自拔。想到这里,为师实在是觉得愧对百姓的供养,愧对身上的大红袍啊!”

    唐毅深有同感,“师相,现在的争权夺利,是为了给以后改革留下元气留下种子,您老切莫灰心丧气。”

    “我明白,唐某不能救民水火,却也要给有本事的保驾护航,等到你们成长起来,为师也就能含笑九泉了。”

    唐顺之突然抓起酒壶,又给自己满上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