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让招娣和沈平二人头疼得很。
“没想到你还是拜下了阵。”
王葳一身深青色宽袖大袍,梳着独髻,只簪了一根竹簪。虽是穿着素净,可他天生容貌俊美,这般反倒给他增添了几分出尘的气质。
幸亏他极少在京城露脸,不然指定迷倒一众闺秀。
闻言,薛耀弘含笑道:“不是拜下阵,不过是到了时候,我是家中长子,这是应尽的一份责任。”
“我也是长子,可我就没你这么多顾虑了。”王葳闲闲地歪在椅子里说。
可他到底和薛耀弘不一样,招娣和沈平成亲的这些年,生下了两子一女。因为得顾着生意,所以二人在沿海一带的多,而王葳为了读书,却住在薛家居多。
因为不是亲生的,沈平待王葳除了父亲的关爱,还多了一份小心翼翼。又因常年没办法在一起生活,致使夫妻二人对待这个大儿子还有一份愧疚心,总觉得如今自己一家人幸福美满,倒是单下了大儿子。
所以别看招娣急得火急火燎,却不敢多说,也不敢强迫儿子成亲。
“你也别总顾着自己,多想想姨母,她心里关心你,却又不知该怎么开口。”
王葳脸上的笑僵了一下,却是一闪即逝:“我早说过了,等我碰到自己心悦的女子,我就成亲了。”
心悦?
心悦是什么呢?
薛耀弘脑海里下意识出现柯三姑娘在画像上的模样,心中却是一片茫然。
不过他并没有多想,转头又和王葳说起其他事情。
第二天就是正日子了,薛府一片喜庆热闹。
招儿忙得连轴转,虽琐事都有下人去做,可她还得忙着应酬一干上门道贺的女眷。
幸亏宁宁别看她平时顽皮,办正事的时候却很懂事,跟在娘身边招呼客人。与她年纪相仿的闺秀们,都有她出面陪着,有模有样的,也未做出什么失礼之事,反倒让一些夫人们夸赞教养极好。
笑得脸都僵了的招儿,这才松了口气,心中满是欣慰。
喜宴从中午一直摆到月上树梢,随着客人们的离去,薛府才回归了平静。
累了一天的招儿倒在床上就不想动了,还是薛庭儴硬把她拽起来洗漱更衣。
终于躺在榻上,这会儿招儿反倒睡不着了,开始担心起儿子的洞房花烛夜来,让薛庭儴嗤笑是不是得去听了墙角才安心。自此又引发了一场嘴仗,最后招儿是被人堵了嘴才算消停。
春宵一刻不值千金,可不光指新人。
到了次日,一家人早早的就聚齐了等待新人。
新人姗姗而来,见儿媳妇跟在儿子身后,芙蓉面含羞带怯,儿子嘴角含笑,招儿这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看得出柯三姑娘教养是极好的,含蓄而不失大方得体。宁宁很喜欢这个嫂嫂,老二薛耀泰对嫂嫂也是恭敬有礼。
至于柯三姑娘,见了公婆和小叔小姑后,心也终于安了下来。
虽早知未来婆婆是个好相处的,可没见到薛家实际情况,她的心还是半悬着。此时她终于明白为何娘宁愿一直拖着她的婚事,也要等薛家长子回来,做了这门亲事。
只凭看这一家人的为人处世,和家中简单的人口,这门亲事就是顶顶好的。再看看身边的稳重而不失体贴的丈夫,柯三姑娘娇羞地垂下头。
薛耀弘自是看见妻子这点小动作,想着昨夜洞房花烛夜,他眉眼不禁软了软。
本是视若平常,莫名地竟对未来多了几分期许。
薛家就两个儿子,老大薛耀弘已有功名在身,老二薛耀泰明摆着不喜欢读书,只对经商有兴趣。
一个随父走仕途,一个随母走商途,这就代表以后会少了许多矛盾。
柯丽云过门的第三天,招儿就着手将府中的中馈交给了她。
她先是推辞,推辞不过,就坦然受下了。府中上下被他打理得是井井有条,让招儿十分满意。
时光如流水般滑过,第二年春天的时候,柯丽云怀上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薛庭儴打算让儿子外放出京。
自此,薛庭儴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薛耀弘会沿着他走过的路,经历外放积累人脉资源,也是锻炼他治理的能力,同时了解民情民生。待一切水到渠成之后,再回京升迁。
这些薛耀弘并不意外,早在他刚回来的时候,他爹就跟他说过了。
可柯丽云这里却是心中忧虑,丈夫外放,她却身怀有孕,这般情况她定是不能跟去的。
其实按照一般官宦之家的规矩,丈夫在外做官,正妻都是在家侍奉公婆,会另择一二妾室陪丈夫外出。
她该怎么办?
自打嫁入薛家后,柯丽云自诩为人处世从不让人挑拣,这是她打小的教养,柯家的女儿从小都是按照宗妇的标准培养。
这种情况该是她挑了陪嫁的丫头,陪丈夫上任,并贤惠地自请在家中侍候公婆。不光能博得丈夫欢心,还能得到公婆的夸赞。
这一切道理她都懂,却是莫名就不愿这么做。
就这么犹豫了好几日,一直到薛耀弘临行前,她才犹犹豫豫开了口。
话刚出口,泪已先落,却怕被丈夫看出,背过身去默默擦泪。
一个温暖的大掌覆在她的香肩上,男子温厚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不要多想,我家没有纳妾的规矩。我若是纳妾,估计我娘那一关就过不了。且娘也说了,没有夫妻两地相隔的道理,所以这次你跟我一同出京。”
柯丽云讶然地转头看着丈夫,连脸上的泪都忘了擦。
薛耀弘笑道:“当年我爹入京赶考,我娘是带着我一同陪着的。这么多年了,一直是我爹在哪儿,我娘在哪儿,她怎么可能留了你在京里陪她,就算你愿意,我爹也不愿。”
提及公婆之间的恩爱,柯丽云不禁有些羞涩,同时更为自己的小心眼感到羞愧。
因为怕婆婆主动提起让她留下的事,她这几天一直借着身子不舒服,没去正院请安,如今想来,倒是她浅薄了。
她小声地和丈夫说着这事,还说了内心的担忧。
薛耀弘笑道:“别担心,我娘与寻常女子不同,她不会怪你的。”
与此同时,正院里招儿也在和薛庭儴说这事。
薛庭儴躺着,她盘膝坐着,说得忧心忡忡。
“你说这家里多了一口人,就是不一样。丽云是个好孩子,待我们恭敬有礼,待宁宁和泰哥儿事无巨细,人也稳重得体,可就是心思太重。知道她心思重,我平时在她面前说话做事,不免顾忌,没想到这回还是误会了。”
“你是做婆婆的,她是当儿媳妇的,当婆婆的顾虑儿媳妇的心思,你累不累?有那点闲工夫,你把心思多在我身上放放。”
闻言,招儿睨了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