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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量商量,不过是个茅文浩,塌不了天。”

    等他走后,旁边的洪英替新帝抱屈:“陛下,这杨大人根本没把您放在眼里。”

    这事新帝当然知道,也因此他的脸阴沉得吓人。

    杨崇华回到内阁,冯成宝等人早就等着他。

    内阁大堂中一片寂静,气氛压抑至极。

    “这事怎么办吧?你们也都说说,别都闷着不出声,看似针对杨大人,实则和我等也脱不了干系。”冯成宝道。

    费迁和沈学面面相觑一番,没有说话。

    杨崇华坐在一旁,脸色十分难看,谁也没想到不过是一夕之间,他们辛苦维持的局面就这样乱了。

    沈学看了看三人,踌躇地摸着胡子,道:“你们说先皇会不会是在茅文浩家中?”

    看似表面无事,实则暗地里他们没少让人盯着各家各府的动静,尤其之前二皇子曾派禁卫军各家搜过,并没有找到先皇。

    倒也有几家是硬茬,没搜成,茅府就是其中之一。

    “我方才观察过他,他的样子不像是知晓内情。”杨崇华道。

    闻言,沈学等人想了想,觉得也并不是没道理。

    若是先皇藏在哪家,哪家巴不得能有多低调就多低调,怎可能还不怕死的主动惹上来,生怕旁人不会怀疑。

    “那你们说如今怎么办?”

    寂静中,冯成宝看了看费迁和沈学,又去看杨崇华,才犹豫道:“若不然这事就由你担着?你放心有我三人在,待一切风平浪静后,你再回来就是。如今认了,不过是挟怨报复,这是小事,可若是牵出其他的来,那可就是诛九族都脱不了罪了。”

    杨崇华冷笑起来,蠢货和蠢货的思路果然是一样的。

    难道就不想想,对方还有后手怎么办?

    认?能认吗?挺着脊梁也不能认。

    这些人恐怕把他当傻子了,文官最重名,若是这事让他认了,还东山再起?恐怕被人戳脊梁骨,就足够他以死谢天下了。

    “若不,杨大人就听冯大人的?”沈学在一旁插言。

    费迁虽没有说话,显然也是赞同的。

    杨崇华站了起来,冷笑道:“这种主意你们就别想了,打算牺牲我一个,成全你们?都在朝为官多年,别来这一套,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跑不了我杨颐之,也少不了你们。”

    说完,他就拂袖而去了。

    留下三人面面相觑,冯成宝道:“瞧杨大人这说的,好像是我害他一样,这不都是为了大家好。”

    “杨大人一时想不开,也是正常。”

    “既然杨大人不赞同,那就另做他法也并不妨碍。”

    四人看似同盟,不过却是暂时合作,在这次的事没生出之前,四人之间内斗可从来不少。所以明知道彼此所言有虚,还都是凑着趣,把这茬揭过了。

    之后的数日里,茅文浩果然不负自己所言,一直盯着杨崇华咬。

    不论早朝上议着什么事,但凡茅文浩说话,最后必然会乱成一锅粥。

    而杨崇华对遗诏之事,也不是没给过回应。他咬死了这份遗诏乃是当着几人面口述,虽由他起草,但内容却是依照先皇的意思所写。

    为此,甚至不惜拉出沈学、冯成宝、费迁和郑安成等人。

    这种情况下,四人自然是要与他作证,可有木有人相信,抑或是有多少人相信,那就不知了。

    而与此同时,薛庭儴一系的人也开始有人说话。

    既然是先皇留下的手谕,新帝当遵循先皇旨意,下旨让薛庭儴入阁,并为首辅之位。

    可这种说法却迎来杨崇华一系的抵触,杨系一众人先拿着薛庭儴资历不够说事,又说先皇手谕和遗诏之间,到底哪个大,应该遵循哪个。

    值此之际,持服二十七日的时间终于到了,新帝和众大臣除服。

    大臣们也就罢了,皇帝除服却是有规制的,尤其是新帝即位,为了表示自己很哀痛,一般都是大臣们屡屡劝说,新帝才表示不得已脱掉丧服。

    可惜最近朝堂上的事太多,到了当日,本该是大臣上书规劝,竟无人记起此事。

    其实也不是无人记起,不过是说到先皇的话头,下面一众大臣又开始撕了起来。撕着撕着,就忘了正茬。

    杨崇华一系在褪去最初的措手不及下的慌乱后,爆发出的反攻之力并不差。

    先就这大面上和薛庭儴一系人撕,另一头则命人攻讦替薛庭儴出头大臣的私德或者其他什么。

    这是朝堂上一贯用的老把戏,围魏救赵。先把你搞臭,搞臭了你说什么就没人信了。

    不过这种把戏你会,不代表旁人不会。也因此撕到最后,大家连本来初意都忘了,谁还记得新帝到底要不要除服。

    总而言之,近些日子朝堂上乱成一锅粥。

    就在这时,工部有人上奏帝陵已经修建完毕,也就是说先皇可以拉去下葬了。

    这帝陵并不是先皇驾崩之后才修的,早在太祖时期,帝陵便一直修着,修了几十年。轮到嘉成帝登基以后,更是没忘了给自己修陵这茬。

    所以说帝陵是早就修好的,工部那里只需按制进行最后的修缮即可。

    先皇下葬可是大事,在新帝一力坚持下,朝堂上暂时风平浪静,都为先皇出殡之事忙碌着。

    先是钦天监选好吉日,剩下的活儿就是礼部来办了。

    礼部负责统筹,其他各部各司都没闲下,也算是全员出动。

    到了当日,还是半夜的时候,紫禁城便忙上了。

    而内城中各家各府上,更是早早就带着家眷起了,都是披麻戴孝一身素缟。

    皇帝出殡规矩甚大,沿道上都得摆上供桌祭品,同时还需夹道哭送。从棋盘大街到正阳门大街,再到永定门大街,这一路上早就有人占了位置,都为出殡准备着。

    薛庭儴出门进宫后,招儿就命人在宫门前守着。

    等宫里那边有了动静,这边她便带着长子,和府上半数以上的人疾奔至薛府在正阳门大街上摆放的灵案前。

    大街两旁全是一个个灵案,入目之间全是白色,所有人都跪了下来。

    这灵桌摆放也有规制,按品级和官位,等到了永定门大街上,就都是些低阶官员了,甚至京中一些富豪之家乃至普通百姓,也会设置灵案,为先帝送行。

    不知跪了多久,突然听见隐隐有哀乐声响,又过了一会儿便听见哭声。

    招儿抬头看去,就见视线尽头出现了一个极为庞大的队伍。

    这大抵是她这辈子所见的最大盛景,最先看到的是密密麻麻的引魂幡,数不清有多少,遮掩住了其后的队伍。

    引魂幡后是万民旗伞,再之后便是皇帝的卤薄仪仗队,有千人之数的多。这些人身穿着孝服高举着各种兵器、幡旗,其中还夹杂着各式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