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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鸡毛,这个薛青山并不陌生,他看过别人做过无数次。

    可轮到他时,却是被烫了好几下,好不容易把鸡毛褪干净,洗的时候才发现还有些鸡毛没褪掉。可他已经急不可耐了,拎进灶房下锅炖鸡。

    这还是薛青山第一次下厨,大抵是因为馋肉馋狠了,他总觉得特别香。终于鸡炖好了,也算他还有些良心,还知道叫薛寡妇出来吃鸡。

    其实薛寡妇早就知道他在外面的动静,就是没想到他竟弄了只鸡回来。

    “打哪儿来的?”

    “你管这些作甚,只管吃你的就是!”

    说着,薛青山已经大嚼起来,薛寡妇馋得慌,也赶忙一起吃。

    终于那股馋劲儿过了,薛寡妇也意识到这鸡是怎么来的了,眼中不禁闪过一丝轻蔑。

    堂堂的余庆村的童声老爷,竟然偷鸡。

    薛青山吃饱后,就抹嘴去睡了。薛寡妇将四处收拾了一下,屋里就那一条炕,她实在不想对着那个人,就坐在屋檐下怔怔地发呆。

    突然,她似是想到什么,去打了水洗脸,又收拾了一番,才悄悄出门。

    出了村尾往左走,这一片都是余庆村的地。她一路轻车熟路地钻进高粱地里往前走,远远看见一个熟悉背影,就赶忙走了过去。

    “峰哥。”

    那人头上戴着斗笠,转过身来,竟是郑里正的大儿子郑高峰。

    郑高峰也有三十好几了,虽是里正的儿子,但素来稳重勤快,在村里的风评不差,倒没想到他竟跟薛寡妇如此熟悉。

    “你怎么找来了?”郑高峰似乎有些紧张,左顾右盼,直到看见附近没人,才松了一口气。

    “难道我不能来找你?”薛寡妇似有些哀怨的模样,苍白消瘦的小脸惹人生怜。

    “倒不是不能找,只是这大白天的,怕会被人看见。”郑高峰嗫嚅道。

    “你还怕被人看见,你以前找我的时候,咋就不怕被人看见了?”薛寡妇越说越委屈,竟是当场抹起眼泪来:“这日子我是过不下去了,你告诉我什么是个头。当初是你说让我帮你家的。说只要弄得薛青山名声尽毁,咱俩就能当夫妻。我如今倒是帮了,可你倒好竟把我给忘了,就扔着我跟他过那种苦日子。难道说你不要我了,你儿子也不要了?”

    郑高峰连忙上来捂她的嘴:“你可千万别乱说,被人听见了,咱俩可都完了。”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态度不对,他又解释道:“再缓缓,等我想个法子。”

    “想什么法子?恐怕你跟你爹都没想到,薛家人会那么狠,竟是直接把他逐出了族。更没有想到那薛家的狗子竟还比他大伯还出息,你们安排的这后招一点儿作用都不起。反正我不管,这种日子我是过不下去了。”

    “你再忍忍,我肯定会想到办法的。我这段时间也不是没去看你,去了几次他都在,我只能又转头走了……”

    郑高峰软言软语哄了半天,才将薛寡妇给哄下来。

    他又从怀里掏出一块儿银子塞进她手里,让她买些好的补补,薛寡妇才听话的离开了。

    等薛寡妇走后,郑高峰皱着眉想了好半天,还是没想到什么好办法,只能扛起锄头回家找他爹去,毕竟这事是他爹当初安排下的。

    “好了,咱该收手了。”

    一间不大的屋子里,坐了好几个人,坐在首位的正是招儿。

    屋里没有点灯,外面的天已经暗了下来,黑压压的,只有一点儿从外面透进来的光亮。

    沉默已经持续了良久,最终还是招儿略显有些疲累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招儿姐!”

    招儿知道高升想说啥,现在收手等于之前亏进去的钱白亏了,而且胡老爷那边必然会奋起直追,吞掉他们所有生意。但若再坚持坚持,说不定那胡老爷会比他们先坚持不住。

    可也知道是如果,他们毕竟底子薄,最近被逼着和胡老爷就在这大河乡方圆百里之地进行博弈,却是节节败退。

    该是认输了,这还是招儿第一次尝试失败的滋味。自打开始做买卖,她就没亏过,一直这么顺风顺水的,偶尔难免有膨胀。

    这次遭遇生意危机,虽是那胡老爷手段卑劣了些,却恰恰让她认识到什么叫做商场如战场,什么叫做防不胜防,什么叫做围赵救魏……什么叫做输。

    识字以后,她也勉勉强强看过几本商经,却是看明白皮毛却不懂骨髓,想必经过这么一遭,以后再去看会更有感悟。

    “此时认输,咱们顶多是伤了元气,算不得伤筋动骨。再继续拼下去,只会满盘皆输。这姓胡的打定了主意,定要把咱们逼得退出才可,你舍不得自己亏进去的钱,他同样如此,那就只有拼到最后,看谁先出局,以咱们的底子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即想要,咱们就让给他就是。”

    “可是……”

    可是不甘心啊,招儿也不甘心。

    可她什么也没说,只是转身了里间的卧房,高升还想说什么,却被薛青槐拽住了。

    “行了升子,招儿最近累得不轻,让她歇一歇。”

    “薛叔……”

    薛青槐叹了口气,强笑道:“做买卖哪有不赔的,该适可而止,而不是一味蒙着头只往里冲。招儿说得对,咱们现在顶多是伤元气,再拼下去就是伤筋动骨,咱们不像那姓胡的底子厚,还有这么些人靠着咱吃饭,你真当招儿什么都不想……”

    里间,招儿听到外面的说话声,满心茫然。

    不做送菜的生意,那就只能继续卖衣裳了。其实做什么都并不重要,高升的心情她能理解,不过是咽不下那口气罢了。

    她也咽不下,可她不是一个人,只能咽下。

    “……你若不服气,咱们日后再抢回来就是……”

    不服气,日后,抢过来……

    招儿突然站了起来,猛地一下打开房门,外面的高升和薛青槐都诧异地看着她。

    “怎么了?招儿。”

    “我有办法了。”

    胡大海平日惯是起得晚,不睡到日上三竿不会起。

    也是年轻那会儿熬狠了,世人只知晓胡老爷有钱,是县里首屈一指的富户,没人知道胡大海很早以前不过是个流落街头的小乞丐。

    他爹娘死的早,家里也没地,所以十来岁就上县里来做工了。开始是在铁铺里做学徒工,可实在是太辛苦了,他觉得自己再干下去会死。后来他偷偷的跑了,在街上要了几天饭,靠着捡来的二钱银子,他做了第一个小买卖,提着篮子四处卖女人家戴的头花。

    他是个聪明的,知道女人家都爱洁,所以即使住着城外的破土地庙,也依旧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头花都是他跑遍整个县里,进来最便宜但却最精致好看的,他拿着去县里最大的柳巷。晚上不能去,最好是下午,那些窑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