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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厌的就是招儿捏他的脸,因为招儿总手痒,每次看见他就想上来捏一把,就像黑子还小的时候给它顺毛一样。不过现在黑子可没有这种待遇了,招儿嫌弃黑子长大了,毛也没以前绵软。

    这会儿黑子正蹲坐在招儿身边,一人一狗专心致志地看着火盆里的烤红薯。

    乡下人取暖,除了火炕,就是火盆。有些讲究的人家还弄个瓦盆什么的,有的则是拿砖找个地方随便垒一个就是。等冬天过了,直接把砖给搬走,一点儿都不耽误事。

    招儿就喜欢这么干。

    此时二房屋里正中的方桌被挪了开,换成了一个半米见方的大火盆。火盆四周还用砖垒了几个小杌子,上面包了层棉垫子,坐起来十分舒服。

    火盆里的红薯已经熟了,一股特殊的香甜弥漫在空气中。

    薛庭儴看书的眼睛,时不时就望了过来,黑子更是急躁,直接上爪子就想捞。大黑毛爪子还没伸过去,就被招儿一巴掌拍回来。

    “急得你,也不怕把你毛给燎了。”

    黑子伸出舌头,哈哈地吐了两口热气,那狗脸颇有点儿死皮赖脸的意味。只差狗吐人言说,燎就燎吧,先吃了再说。

    “再等一会儿,还没熟呢。”这话是对狗,也是对人说的。对于烤红薯这种活儿来说,招儿闭着眼睛只闻味儿就知道火候。

    她用火钳子翻了翻红薯,红薯是不敢放在炭火里的,那样直接就糊了。放在砖盆的边缘慢慢烤,不会糊还很香。这也是招儿为啥喜欢用砖垒火盆,烤个红薯吃个热锅子啥的,十分方便。

    又过了一会儿,那股香甜味儿更是浓厚,招儿才将几个红薯从火盆里夹了出去。

    在地上扔了一个,另外几个则是放在边上的竹篓里,端到炕上去。

    “快来尝尝。”

    “冷不冷,快坐进来。”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招儿一笑道:“我在火盆前,怎么可能会冷。”

    “那也没炕上暖和。”

    招儿拗不过他,只能去了他对面,将腿也塞进炕桌下的被褥里。刚进去,脚就被两条霸道的腿侵占,薛庭儴将她的脚放在自己腿底下,又把四周的被子掖了掖才算罢。

    只是不一会儿,招儿本来有些冰凉的腿脚就热乎了。

    此时红薯已经没有方才那么烫手了,招儿拿了一个掰成两半,橘红色的瓤顿时露了出来,散发着扑鼻的香气。

    “给你。”

    薛庭儴接过来,咬了一口道:“打了霜的红薯就是香甜。”

    他三口两口就吃完了,自己又去拿了一个来吃。招儿被烫得直吹气,诧异他嘴是怎么长的,难道就不觉得烫?

    “别吃多了,待会儿中午还要吃饭呢。”

    这时,被褥被人拽了拽,两人望过去才发现是黑子。

    黑子的那一个已经吃完了。这不,还没吃过瘾,就管招儿要。

    “瞧你最近肥的,再吃明儿菜花就不喜欢你了。”薛庭儴嗤它。

    黑子眼皮子都懒得撩他一下,只管对招儿撒娇卖憨。

    没有媳妇的人是不能跟它这种有后宫的狗相提并论的,它黑老大走出去,数不尽的小母狗黏上来。而他,不过是个至今依旧搞不定媳妇,只会撒娇装可怜的小菜鸟。

    黑子带着不属于它应该有的沧桑感,又是吐气又是舔嘴的对招儿撒娇。

    它长得土气,土狗嘛,都是不精神,蔫头耷脑的,撒起娇来看着也挫。可招儿就吃这一套,被它逗得哈哈直笑,满是疼宠地揉了揉它的大脑袋,从竹篓里拿了一个红薯给它。

    黑子叼着就下去了,临下去前给了薛庭儴一个眼神。瞧瞧,这就是本事,跟那有些人是不能比的。

    薛庭儴对招儿酸道:“瞧那丑样,就你稀罕。”

    “黑子哪儿丑了,这么精神!”

    正说着,黑子又把脑袋伸上来,用鼻子在招儿手心里撞了撞,招儿揉了揉它,它才继续去吃自己的美味。

    一人一狗说不尽的和谐,没被搭理的那个别提多酸了。

    薛庭儴气得红薯也不吃了,往身后的被子里一倒睡大觉。招儿瞅了他一眼,知道小男人又生气了。

    这人越长越大,学问越来越好,就是心性没长,像个小孩子似的。

    也是最近两人对着的时候多了,招儿也不怎么稀罕薛庭儴了,总有一种两看相厌的感觉。以前隔些日子见,总是一切都紧着他哄着他,现在哄得次数多了,招儿也就懒了。

    她把手里的红薯吃完,拿起旁边放的布巾子擦了擦手。薛庭儴是个讲究的,想吃什么或者吃罢了,就想净手。但又懒得下炕,就专门放了个布巾子在旁边。

    把手擦干净,招儿拿出账本和算盘,她最近正在学算术,这老师自然是薛庭儴。心里默念着算经上的口诀,招儿一下一下的拨着算盘。

    那头,薛庭儴等了一会儿,没见她凑上来,反而听到算盘珠子的声音,心里别提多委屈了。

    想叫她却又没脸,就用腿肚子去揉她脚,一下一下碾着,带着恨意。

    “别招我,等我把这点儿弄完。”她嫌弃地用腿扫了扫他,薛庭儴心里的怨气更大了。正想说什么,外面传来一阵说话声,紧接着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亮起来,竟是毛八斗。

    两人忙下了炕,又穿上厚衣裳,才撩了棉帘子出去。

    院门前停着一辆骡车,不光是毛八斗来了,李大田和陈坚都来了。

    三人穿着厚厚的棉袄,头上戴着棉帽子,脸颊被冻得红彤彤的,嘴里吐着白气。

    正扶着木梯子,看老三铲房顶雪的薛青槐道:“庭子,他们说是你同窗。”

    “四叔,是我同窗。”薛庭儴应了一声,又对三人道:“你们怎么来了,怎么找来的?”

    招儿在一旁招呼:“快进来坐,进来说话。”

    李大田去把骡车赶了进来,这时薛青柏也从梯子上下来了,和薛青槐两人帮着把骡子解套。之后一个人把车拉到旁边去了,另一个则把骡子牵进了牲口棚子里。

    这天寒地冻的,牲畜可不能冻着了。

    李大田忙道了谢,才跟着大伙儿一同往屋里走。

    毛八斗笑着道:“你家是余庆村的,鼻子下面是大路,这不就找来了。也是我在屋里闷得慌,就跑去找大田,又带着大田去找了阿坚,最后才来找你。”

    挂在门前的棉帘子被掀开,兜头就是一股热气迎面扑来。

    毛八斗连跺了几下脚,将脚上的雪跺掉,才道:“哎嘿,你这儿可真暖和。”说着,就往火盆前凑去。

    几人在火盆前围坐一团。毛八斗还在夸这火盆垒得妙,还说等回去了也在家里弄一个。

    李大田嗤他,说他瞎胡闹,镇上可不同乡下,烧火炕的都少,大多都是烧炭,还垒火盆,也不怕把家里给烧了。

    提前这个,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