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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一眼即过。直到这次他离得近了,才想起此人是谁。

    在那梦里,清河学馆曾死了一名学生,当时在学中引起很大的恐慌,却被众先生和馆主压制,学生们俱是不敢言。

    那个死了的学生便叫孙河,而不是孙鹤。

    孙鹤此名在薛庭儴的记忆中,是没有存在的。而那梦里也没有发生这次的事,也可能是发生了他不知道,因为在那梦里,他因为排挤,一直形只影单,从不与他人交往。

    可恰恰就是这几件都微不足道的事凑在一起,薛庭儴才觉得内中肯定有蹊跷。

    具体到底是何蹊跷,他暂时也说不出来,却是嗅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

    回到号舍后,毛八斗三人便围上来探问馆主叫他过去究竟,可是夸奖于他了。

    薛庭儴摸了摸鼻子,夸奖没有,倒是被斥骂成小人了。不过这种事他肯定不会拿来说,而是推说自己发现了一些事情,需要几人帮忙。

    梦境之事,薛庭儴自是不会提。他便推说自己曾经见过那名老妪,机缘巧合下知道她的孙子不是叫孙鹤,而是叫孙河。

    这两个字音同,字却不同。

    所以薛庭儴这话一说出来,便让三人也犯了疑。尤其毛八斗,当即宛如打了鸡血也似,亢奋了起来。

    “我嗅到一股阴谋的味道!”

    四人面面相觑后,陈坚问道:“那庭儴你有何章程?”

    “我之前拿话套那老妇人,她曾说了一句她孙儿的名儿是他们村最有学识的人取的。为今之计,咱们只有先找到他们到底是什么地方的人,进而找到取此名的人。至于其他的,先按下不谈。”

    “那行。只是咱们该怎么找,这十里八乡谁知道这一家人是哪儿的人。”

    “难找也要去试试。”

    “要不,咱们告诉馆主?”李大田道。

    毛八斗立马说:“告诉馆主做甚,这正是咱们力挽狂澜之时。此事若是办成,以后咱们可就是学馆的大救星。说不定馆主赏识我等,收我们做个弟子啥的,我听人说馆主从不收弟子,于子友那几人争着抢着都想做馆主的弟子。”

    提起这个,自然想起如今身陷囹圄的于子友等人了。

    这次文斗之事,便是于子友带的头,清远入了甲的学生不过二十来个,如今陷进去了一大半。于子友和王奇都在此列,倒是胡连申因那天腹泻,侥幸逃过了一劫。

    按下不提,既然说定了,四人便商量着如何出馆。

    因为这几日人心惶惶,学馆中已经有好几名学生因为惧怕被牵连,而出言借口先回了家。

    这些人自然为留在馆中的学生所鄙夷,觉得他们贪生怕死。且不提这些,如此一来倒是给了薛庭儴等人顺利出馆的机会,因为他们四人也离开了,引起剩下学生的唾弃,这里就不一一表述了。

    林邈收到这个消息,落寞一笑,旋即释然。

    薛庭儴此举不恰恰是应了他之前所言,小人有趋利避害之本能。罢,浑当两人没有师徒之缘罢了。

    四人离开学馆,一时也不知往哪儿去。

    正在街上踯躅,一辆骡车突然停在他们面前。

    “庭儿,你们怎么在这儿,学馆里今天休沐?”

    是招儿。

    高升赶着骡车,而她身穿一身男子衣衫坐在一侧。车停下后,她便跳了下来,拦在四人面前。

    招儿口中虽是这么说,目光却有凝重之色,明显怀疑四人是偷跑出来的。

    “啊,姐姐……”是毛八斗。

    他搔着脑袋也不知叫甚,别看他当着薛庭儴插科打诨的好,真对上招儿,他可不敢叫那劳什子小未婚妻。不怕被招儿打死,也怕被薛庭儴给阴死了。

    他开了个好头,李大田和陈坚两人也老老实实地跟着叫了句招儿姐。尤其是李大田,浑然没去关注自己应该比招儿大才是。

    这连着三声姐,让招儿笑眯了眼,也让薛庭儴黑了脸。

    他忍着不是滋味,对招儿道:“你别多想,我们出来不是偷跑出来玩的,而是有事。”

    “什么事?”招儿问,又道:“上车来说吧,你们去哪儿有事,我送你们。”

    别看这话说得没有什么毛病,不过是句顺口的话,薛庭儴却听出一丝监视的味道。招儿就是如此,哪怕心中对他的言行有什么不满,不是关键也不会直截了当说出来,大多都是迂回之策。

    这种情况下,薛庭儴自然瞒不住,就将学馆中发生之事和他的发现一一说了。

    “你们可真是,这种事自然是帮忙的人越多越好,你们倒是存心给瞒着。”招儿失笑,一句小孩子气的话没有说出。

    “也是不想走漏了风声,我估摸着学馆里恐怕有内鬼。”薛庭儴道。

    第61章

    “内鬼?”

    薛庭儴点点头:“如若此事真有蹊跷,那学馆之中必然有内鬼,才能说得通。”

    “那你现在打算咋办?将人撒出去每个村里找?”招儿问。

    见薛庭儴面露犹豫之色,招儿又道:“我反倒觉得与其漫天撒网,不如重点钓鱼。那学生的家人此时必然在学馆之中,我们不如混进清河学馆打听消息。”

    “怎么混?”

    “你别忘了薛俊才!”

    是啊,薛俊才此时可在清河学馆之中。

    “他会帮我们?”薛庭儴最是厌恶求人,更何况是求上自己的死对头。虽他现在已经释怀,但每次提起薛俊才,他还是排斥居多。

    招儿看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道:“其实薛俊才这人虽然讨厌,但不算是真坏的,你别把大伯和大伯母干出的事归咎在他的头上。”

    薛庭儴抿着嘴没说话。

    其实这就是原罪论,只要薛俊才是大房的儿子,对二房的人来说,天生就带着一种原罪。

    “你忘了小时候他总是把东西分给你吃,是阿奶和大伯母拘着他,还有你不愿,你俩才慢慢生疏的。”

    这倒是实话,小时候两人的关系还是很好的。可自打二房两口子去世后,薛庭儴就下意识排斥大房的人,薛俊才每次来找他,迎来的都是冷目,久而久之两人便形同路人。

    可实际上,小时候两人好的可以看一本书。

    书这东西贵,以薛家的家境也不可能给所有孙子都配一套启蒙的书,薛俊才用的是薛青山当年所用的,薛庭儴没有可用的,薛俊才就和薛庭儴坐在一处,两人同看一本书,才识了自己所认识的第一个字。

    往事不堪回首,薛庭儴依旧介怀。招儿又怎么会不知他想什么,遂道:“我去找他,能帮就帮,不能帮咱们再自己想办法。”

    与此同时,清远学馆里人心惶惶,清河学馆里也差不多是一样。

    莫名其妙死了个人,大半夜里,死在号舍之中,同号舍的人都被吓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