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年了,她终于再次站在了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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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界自开天辟地以来,向来都是晦暗萧瑟,参杂着亡灵的死亡气息。
可今日,却是热闹非凡。
九重天阙执掌大权的三殿下竟亲临冥界,仙泽弥漫,遣散了冥界不少死亡之气。
“听雷瀚说,你这儿有本殿想找的东西?”
玉冠束发,一袭银衫上缀着云纹腾龙,易淮离轻轻一挥手中金漆玉骨的扇面,便挥掉了萦绕在周身的幽冥瘴气。
阎君一路点头哈腰地跟在易淮离身后,只觉得额上的汗珠子不断地冒出:“应该似乎好像……是有的。”
“既是有,那便拿出来吧。”
阎君再次抹了一把额上的虚汗。
这所谓的东西,他压根儿不知道是什么。不过是那日石溪让雷瀚上仙对三殿下的说辞。
没想到三殿下还真的因为这个赦免了雷瀚,重新为他种了仙根,送了他千年修为。
他还真是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东西,能令三殿下前后态度如此大变。
“这个……这个所谓的东西,三殿下恐怕得去问一下小石头了。她那儿应该是有的吧。”
阎君下意识指了指曼珠沙华掩映处的那一块三生石。
奈何桥上,鬼差压着游魂走过,孟婆汤落肚,一个个转生投入六道。
易淮离细细地瞧了一眼,凤眸落在河畔那不起眼的石头上。
踱步,他走到它面前:“传闻你这石头虽丑,却被女娲赐了魔力,掌管三世姻缘,那便将本殿的名字现出来一看。”
石溪瞧着面前之人俊朗如斯,可那故意贬低她的话委实是难听得很。
突然便觉得此时的易淮离竟是如此熟悉。
熟悉得,一如当年天池初见。
同样的性子恶劣。
一道光芒闪过,前世今生的两段石头上,分别显示了“易淮离”三个字。
而他的名字旁,紧紧绕着一个女子的名——夕薇儿。
“来世呢?本殿要知道来世。”
石溪懒得理会他,躲在自己的本体内闭上眼假寐。
来世……
他都已经和夕薇儿在一起了,还管什么来世?
夕薇儿体内属于她的修为已经被他解封,如今的她也算得上半仙,不老不死。他只要一直坚定不移地爱着夕薇儿,他来世的命定之人,自然也是她无疑。
其实他这问题完全便是多此一举。
他们只会千千万万年地在一起,又怎会分离呢?
想至此,石溪只觉得唇角愈发苦涩,蓦地不悦道:“殿下自是和你的夕薇儿朝朝暮暮永生永世在一起的,何必非得执着于一块三生石的答案?”
“你这块石头脾气倒是不小。本殿不过就是问你一个问题,竟还和本殿呛上了。”
易淮离眸眼深邃,声音倏地冷然起来:“薇儿身上缺失了一样物件,你似乎知道它的下落?”
“应该算是……知道的吧。”窝在三生石中,石溪淡然哂笑。
“在何处?”
男子的声音已然有了几分急迫。
石溪刚要开口,但觉身体一疼,竟是被他直接从本体中拽出。
幽冥气息缠绕,忘川河水在这一瞬似要掀起滔天巨浪。
风过处,就连奈何桥畔的曼珠沙华都绽放出诡异的芬芳。那香味弥漫开来,伴随着花瓣飘散,落在石溪发上身上,竟显得她美艳不可方物。
石溪赤足踏在这幽冥之地,柔顺的长发迎风而舞,面容在死亡花海辉映下竟有些模糊。
饶是如此,她也知晓,她的人形早已不是曾经的她了。
一千年了,她终于再次站在了他面前。
只不过,他已识不出她了。
而她,也不希望他识得了。
7、忘川离恨,他为她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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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淮离清隽的眉眼打量在她身上,这一瞬才真正看清了她模糊的容颜。
眉如远黛,眼波浩淼,尤其是那唇色,嫣红妖冶若噬人心一般。
莫名的,他不太喜欢她唇上的这一抹太过于艳丽的色泽。总觉得她不该是妖冶的,她该是祥和宁静如天池的一汪清泉那般立于这浊世。
几乎是本能,他的指腹往她的唇上一抹。
他的动作太过于突兀,石溪完全是始料未及。等到她想要后退已然不及。她但觉唇上经过他的触碰,火辣辣的。
那种感觉,就仿似她还是当初的小灯芯,被他的大掌一触及,便会绽放出火花与热情。
石溪丝毫不察自己的唇因着他指腹的碰触而退散了那一抹妖冶,那唇色由浓艳的红转变成了一抹柔嫩的粉,水亮莹润,带着让人一亲芳泽的蜜意。
“三殿下还请自重!”她的声音清冷若万年不化的冰川。
易淮离睨着她的神色,不以为意地继续刚刚的问题:“薇儿身上缺失的物件现今何处?”
前一刻明明还在行着登徒子的举动,后一刻便能这般厉色肃然。
石溪就这般微微僵直了身子,良久才伸手抚了抚自己鬓边的发丝。
当真是痴情呵。
过了千年时光,依旧对夕薇儿如此执着。
“既是那位薇儿姑娘身上缺失的物件,我这一块小小的三生石又怎会知晓?三殿下不妨与我说道说道,她身上缺失的是什么物件?看三殿下这般紧张,她莫不是缺手缺脚了?这……我可无能为力啊,对于她那断手断脚的行踪当真是一万个不知晓。”
她的表情颇有些夸张,衣袂翩然,环翠叮当。
易淮离嘴角微抽,沉下思绪的同时徐徐道出三字:“避水珠。”
果然!
早先石溪便揣测是这一件,没曾想还真的被自己料中了。
她原先的本体是灯芯,灯芯畏水,他便特意去了东海向龙君威逼利诱一番为她讨来了避水珠。
后来她将毕生修为给了夕薇儿之后灰飞烟灭,这颗避水珠便同着她一道消失了。
她料想着,夕薇儿有了她的修为之后,可能某些方面会继承一些她的特性。就好比……畏水。
是以,易淮离应该是为了这个颇为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