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望去,漆黑一片,隐约可以看到竹塌上,正卧着一个清瘦的身影。
黑影犹豫片刻,伸出手指朝窗里探去。
谁知还没摸进窗去,就听噼啪一声,黑影指尖触动悬在窗内的符纸,顿时火花四溅。
那黑影哎呦一声呼痛,抱着焦黑的指尖儿倒退三步,正巧踩在树下一块什么石头上,耳边只听到咔哒一声清响,不知又触动了什么机关,树顶上原本蹲放的一只水桶瞬间倒了下来,哗啦一通,连桶带水扣了那黑影一头一脸。
一连串的声动顿时惊起不少弟子,周围几间屋子立刻亮起烛火,大家批衣挂衫地推门出来,顿时将黑影团团围住。
那黑影被灯盏照亮,原来是个满身湿透的俊俏少年。
见他一脸狼狈,众人指着地上落汤鸡一般的少年,顿时嘻哈笑成一团。
“小师弟又来摸越师弟的门啦。”
“上次被挂在树上一夜,这次你又不长记性啦。”
“知好色而慕少艾,啊哈哈哈哈。”
“去去去。谁好色啦!”
那少年恼羞成怒地朝众人张牙舞爪,“早上师父教了我一套法术,有趣的很,我方才在房中思索,忽有一处不明,只是想来找越师兄探讨……探讨……”
那少年声音越来越小,说着心虚地看向竹屋。
只见竹门吱呀一声从里推开,沈越提着一盏烛火,合衣靠在门边,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那眼角带着笑意,竟有些流波婉转的意思,只是眼底带着浓浓的黑眼圈,硬是遮去了三分绝色无双,却仍叫人呼吸微乱,对视片刻便如摄了魂一般,止不住地胡思乱想起来。
都知是沈越体质异于常人,但具体是什么体质,师尊也没详说,反正大家都知道,沈越这双眼睛不能盯着看,容易被扰乱心智,于是众弟子愣了片刻,均是不约而同地移开视线,于是又围住地上少年嘲笑一番,才嘻嘻哈哈地各自散了。
等众人都各自回房,流云居重归安静,沈越这才回到屋里,拉开被子倒头睡下。
一天一夜没合眼,他真的困极了。
浮尘六百多岁才结出金丹,他父亲也是五十多年才堪堪筑基,便也不能再进,就是仙洲传闻里那些上天入地的惊才绝艳们,也没有几个在二十岁以内就能筑基的,何况修仙文里,修为等级压制豪不讲道理,即便他勉强达到筑基,遇到个金丹元婴也眨眼就能把他一指头推倒。
更何况他只有三年,三年期限一过,那个极污的主角外挂一开,到时候会遇到什么事,沈越简直不敢想。
自从能够练气入体后,沈越便求得了师父浮尘的许可,不再与同期弟子们一起修炼了。
这两年来,沈越几乎是废寝忘食地扎在问云宗的藏书阁里,学习着各种他想得到的、他觉得未来可能用得着的东西。
他每天都殚精竭虑地设想着未来可能遇到的各种……不和谐的情节,再苦思对策,净挑些保命的、逃跑的、脱身的法术来学……五花八门,杂而不精,威力谈不上,关键时候实用就行。
书阁里那些正宗的剑法道术他没学,反正就三年,面对未来可能出现的修为碾压,若不能像别书主角那般,散个步都能一脚踩出个金丹神药来,那他修为上不去,战斗力就是个零,学了也没用。
沈越阖上眸子便沉沉入睡,感觉自己没睡多久,就听见了晨练的凡云钟响了。
凡云钟的声音古朴悠长,这是宗门集合弟子于道场时才会敲的钟。它的旁边还有一座钟楼,名曰落霞,据说落霞钟声急促而清冽,只有在宗门遇到危难时才会敲响,沈越这两年来安然无事,从没听它响过。
天才蒙蒙亮,众弟子就身着问云宗淡蓝色的道服,三五成群地往道场走去。
一刻钟后,二百多名弟子在道场站好,各大长老也已经在高台上落座,辈分修为高的师兄们也都在长老身后肃穆而立,问云宗的掌门清江道人走了上去,威严的剑眉下,鹰目向下一扫,道场上还在交头接耳的众弟子们顿时安静下来。
看这架势,流水账了两年,这是要有主线剧情了?
沈越心中腹诽着。
果然那清江道人开口道。
“今晚我问云宗,将与问剑宗,问月宗,三宗弟子共赴天山城围剿作乱魔修。天山城于仙都魔都领域的交界之处,千年来常有魔人修入侵,这次三宗齐出,势必要将魔修驱逐出天山城去。”
清江道人背过手去,走了两步,又满面严肃道,“当然,这也是各弟子下山历练的一次绝好机会。所以我们决定,留下两位长老看护宗门及守山大阵,筑基期及以上的弟子可全部随我等出宗历练。”
果然果然。沈越心中想。这本书可算开始有点剧情了。
也就是说,今后他更加危机了。谁知道这种恶俗小黄书,走到什么剧情就突然一言不合开起车来。
道场顿时哗然,筑基期及以上的弟子们兴奋不已,跃跃欲试。未及筑基的年轻弟子们则唉声叹气,羡慕不已。
沈越才练气三层,正乐得不去。
谁都知道,作为主角,去了这种明显为了推动剧情而存在的主线任务肯定会遇到一些‘意外’之事,到了他这,肯定变成各种不和谐的情节,能躲最好了,正好了,他修为不达标,谁爱去谁去,反正他才不去。
当夜,所有筑基期以上的问云宗弟子就带上法宝灵器,穿好道服,英姿勃发地在掌门及众位长老们的带领下,乘上问云宗的巨大灵鹤离山。余下的百多名未及筑基的小弟子们,只能留在山下羡慕仰望。
灵鹤煽动仙翅,掌门结出法印,护山大阵关闭。
一瞬间,天空仿佛更加清晰起来,上百只巨鹤顿时背负弟子云贯而出,引吭嘶鸣,场面何等壮观美丽。
待最后一只灵鹤飞出,两名留下的问云宗长老立即将护山大阵重新开启,星光下,护山大阵时不时流光溢彩,犹如一口透明巨大的锅,严丝无缝地稳稳扣住了整座山。
然而就在这护山大阵一开一合、灵鹤飞出的瞬息,一条通体漆黑,看似再普通不过的小蛇吐着金色的信子,悄无声息地潜入进了流云山里。
沈越何曾见过这等场面,他望飞鹤朝月远去,耳边还回荡着阵阵鹤鸣,也感到十分震撼,心情激荡,久久不能平复。
若非他那种恶俗体质,只要勤加修炼,刻苦学习,未尝不能在这本书里,留下一笔属于他自己的痕迹。
想到此处,沈越忍不住又把这本小黄书在心底狠狠地痛骂了一番,这才提着烛台缓步走回藏书阁,在巨大的书库里,一本一本地翻阅学习起来。
不知不觉,已是清晨,柔和的阳光从窗子透入,伴着几声清脆的鸟鸣,一阵清凉。
沈越披着衣衫靠着坐在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