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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着“世人皆醉我独醒”的优越感,一骄傲,嘴秃噜了。当然,相信他的脑袋很快也会秃噜了。

    “……”

    就在皇帝忍不住发飙时,被议论的中心人物出列了。

    “父皇,儿臣有话要说。”

    “皇儿有什么话直说。”荀宇一开口,皇帝脸上的烦躁刹那间去了大半,其他人惊奇的同时,也忍不住重新估量荀宇的地位。

    “儿臣也认为自己不能胜任太子之位。”荀宇躬身看向皇帝,恳切道,“父皇知道儿臣性子懒散,文武不通,于民无功,于国无用,立儿臣为太子实在不妥。”

    皇帝怔怔地看了他片刻,突然笑开,无奈道,“你啊,别人都是拼命的往手里揽权,偏你到手的东西还要往外推。罢了,你既不想当这个太子,父皇也不勉强你,什么时候改主意了,再来讨论不迟。”

    荀宇闻言松了一口气,“谢父皇。”

    就在这时,皇帝又开口了,“传朕旨意,皇长子宇孝友宽厚,温文肃敬,行有枝叶,道无缁磷。践君子之中庸,究贤人之义理,情惟乐善,志不近名……是用举其成命,锡以徽章。可封九州王,掌毓、尹、潞三州军政要务。有司择日,备礼册命。”

    九州王?

    所有听到旨意的人都傻眼了,齐国十八州,皇长子独占九州,陛下这是疯了吗?

    让一个还未加冠的少年统领三州军机政务,陛下真的疯了吧。

    大臣们跪下请命,“陛下,这不合规矩……”

    “请陛下收回成命……”

    “陛下……”

    荀宇也傻眼了,“行有枝叶,道无缁磷”,父皇说的皇长子真是他吗?

    “父皇,这也太……”

    “皇儿要抗旨?”皇帝冷哼,“你们有不满?”后面这句是对御阶下的大臣说的。

    众人瞬间消声,整齐道,“臣等不敢。”

    荀宇跪下,“儿臣领旨谢恩。”

    皇帝犹不满足,赐九州王见驾免拜、自由进出御书房的特权。升胡小舅为正六品昭武校尉,连升三级,虽然还是进不了太极殿,可总算不是七品芝麻官了。又赏了胡家老太爷一个男爵,虽说是最末等的,可至少九州王的外家不是白衣了呀。

    这回大臣不说话了,也不跪了,他们算是看出来了,皇帝的心已经偏到雾凇山上了,同样的儿子,同样的年纪,一个封九州王、领三州封地,连帮手都给扶持好了,另两个却是提都懒得提。

    罢了,人家正主都不着急,他们凑什么热闹呢,这是非吴、柳党官员的内心剖白。

    吴家、柳家当然着急啊,可是着急管屁用!

    不就是一个九州王吗,还不是太子呢,就算太子又如何,自古没登上皇位的废太子一抓一大把,且走着瞧吧。

    心里自我建设了一番,两家人带着完美的笑容退出太极殿。

    这糟心的早朝啊,终于结束了。

    ……

    御书房。

    皇帝坐在矮榻上,太医院院正跪着为他请脉。

    太医的眉头皱的越来越紧,脸色来回变化了数次,倒把皇帝原本不甚在意的心吊起来了,“王太医,朕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了?”

    王太医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小心问道,“陛下可是长期服用五石散?”

    “服过两三年。”魏王敲着桌案的手指顿了一下,“不过最近已经戒了。”戒是戒了,可他总觉得精力不济,才召太医来瞧瞧。

    “戒了就好。”王太医隐约松了一口气,拱手道,“这五石散出自燕国皇室,服用后虽然能让人飘飘欲仙,可对身体却有些害处,且一旦成瘾,最是难解,陛下能戒了它,真是毅力非常,实乃齐国之福啊!”

    王太医虽然努力模糊重点,还不着痕迹地奉承着他,皇帝却不是好糊弄的,“有什么害处?”

    “这……”王太医吞吞吐吐,最后顶着皇帝针尖一般的目光,断断续续道,“可能……可能会有碍寿数。”

    可能?有碍?怕是不止吧,不然他也不会这么惊慌失措了。

    皇帝很平静,“朕还能活多少久?”

    王太医鬓角的汗“刷”一下的就流下来了,他却动也不敢动,强笑道,“陛下当然万岁无疆,千秋鼎盛。”

    “呵呵。”皇帝冷笑,“二十年?十年?还是一年?”

    他每说一句,王太医的头就往下低一点,最后挨在了地上,“臣不敢说。”

    “朕恕你无罪。”

    王太医抬起头,偷偷觑着皇帝的脸色,看不出喜怒,硬着头皮咬牙道,“十年,只要陛下静心修养,拼尽老臣和太医院之力,可保陛下十年无虞。”

    静心修养?当皇帝的怎么静心修养,十年,终究是太短了。

    皇帝不甘心的问道,“可有其他的办法?”

    “……”王太医沉默。

    皇帝明白了,摆手。

    王太医站起来,躬身往后退,只听皇帝又道,“这件事,朕不想第三个人知道。”

    “臣明白。”

    “……”

    出了外门,王太医才敢擦擦额上的汗,捶捶跪麻的腿。

    “王太医——”

    老太医的心“咯噔”一下,难道是陛下派人来灭他的口了,一回头,才发现是荀宇,摸摸胸口,拱手行礼,“老臣参见大……九州王。”

    荀宇快步走到他跟前,打量左右没人,才连忙把人扶起来,“师父快请起。”

    几年前他不是要学医么,还是魏王的皇帝就引他拜了太医院院正王留春为师。不过皇子学医——传出去不太好听,他们就将这层关系瞒了下来,人前还是皇子太医,人后却以师徒相称。

    荀宇对这个医术精湛的师父十分尊敬,王留春也很喜爱荀宇这个天资过人的关门弟子。

    荀宇将人扶到一边,“师父是来给父皇请脉的吧,父皇的身体怎么样了。”

    “……”

    王太医面上露出的苦色被荀宇捕捉到,他心里一慌,“难道父皇的身体有恙?”

    不应该啊,没回荥阳之前他替父皇把过脉,除了有些气血不通、脾胃虚弱,没什么大碍啊!

    王留春想起皇帝的警告,很快摇头,“没什么大碍,你知道陛下服过五石散吧……”

    荀宇点头。

    王留春继续,“陛下常年服用药散,现在虽然戒了,到底伤了些根本。”

    “那该怎么办?”荀宇焦急地问道,他虽学了几年医,却空有理论没有经验,治些小伤小病还行,遇到疑症、又在皇帝身上,一时间竟慌了。

    王留春见他为了皇帝的病情如此慌乱,心里感叹“谁说皇家没有真情”,怪不得陛下会封他为九州王。

    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敢说实话,只能半真半假道,“别着急,只要陛下静下心,安心调养,就没什么大碍。”

    静心调养,谈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