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站定,“我把崇明交给卫况了,她太暴躁,险些真的刺中我一剑。不过她推了我一下,当时未觉得,现在却疼得很。亓徵歌,你帮我看看嘛。”
陆莲稚甫一到场,便一阵风般絮絮说了一长串,将场面硬生生变了调,有些话也都不再好说。
曲闻竹见状,也收回了抓着亓徵歌肩头的手,眼波微翻看向一边。她先前微有流露的情绪悉都收敛,再看又是一副清高优雅之态,只不过其中暗含的不满,只有亓徵歌看得出。
亓徵歌看了曲闻竹一眼,又看了陆莲稚一眼,幽幽叹出一口气。
“伤了哪儿了?”她权衡一番,还是语调温软看向了陆莲稚,微微蹙着眉,“这次倒是多亏了你。”
陆莲稚捋起箭袖袖口,暗暗就将自己挪到了曲闻竹与亓徵歌二人之间,隔开了曲闻竹。
捋起的袖口之下,纤细腕上果然有一大片淤青,入目颇有些惊人。
亓徵歌无奈道:“怎么又这么不小心?早先便说了你那路数该改一改,总一副要玉石俱焚的模样跟人打,不能总仗着有我又或是愈合得快,便如此放肆。”
亓徵歌向来对陆莲稚出招的野路数颇有微词,曾经她便见过不止一次陆莲稚空手接白刃、徒手碎飞岩,念及她曾经做过的那些出格事,此刻亓徵歌不由得又心生不满,教训了起来。
陆莲稚笑眯眯地垂着头,只听着,也并不反驳。
亓徵歌便替她揉着胳膊穴道,边语调严肃却仍听得出柔软地说着话。
虽然她向来便是同陆莲稚如此相处,常常是她训人,陆莲稚听而不语,但到底入了那方曲闻竹耳,有些话却听越不对味。
但她还未来得及回过味来,亓徵歌便又回身看向了她:“闻竹,我先去取些药酒给她去淤,过会儿便来找你谈王爷病情。”
曲闻竹蹙着眉,意味深深看着亓徵歌,不置可否,只目送着她牵着陆莲稚一前一后走出花园,那模样颇像是提溜着一只猫儿后颈。
直到亓徵歌身影消失在拱门口后很久,曲闻竹才浅浅笑了笑,缓缓抬眸,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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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师妹为何如此不善?”那方亓徵歌替陆莲稚揉着药酒,陆莲稚另一只手撑着腮,眼波流转,问道:“说话当真阴阳怪气又咄咄逼人。”
亓徵歌抬眸看了她一眼,叹道:“她脾气自幼如此。只因离谷之事我并未与她很好沟通,她一直记怪着,到底还是我不对。”
陆莲稚提起了几分兴趣,浅金色的眼眸转了转:“那你同她从前是不是很好?”
亓徵歌将她袖子放下,低垂的眼睫微微颤着,仿佛风中摇曳的柔软花片。
“我同她师同门,自幼便是一同|修习,情如姐妹。”她收拾着桌面药瓶,只淡淡说了这一句。
陆莲稚挑了挑眉,闻言也不说话了。
亓徵歌收拾好了物件,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陆莲稚,不由得道:“回魂了,陆莲稚。我去同闻竹谈王爷之事,你去问问王府里的安排,把东西先放下。”
王府里此刻诚然有几分混乱,王世子早间入了皇禁城,管家前几日便亲自去了外地搜罗药材,长河此刻也正在歇息,一时没了人管事,亓徵歌到了这么久,也没人告诉她该在何处歇脚。
陆莲稚点了点头应下便向外走,纤细挺拔的背影逆了光,在亓徵歌看来便如同青竹一般,却又含裹着女儿家的风情,步履生风,很快消失在了她视线内。
亓徵歌哪儿能猜不到陆莲稚心里在想什么,难免心下微恼。
她自认从没有对任何人像对陆莲稚这般过,自己心意如何,她认为陆莲稚根本不应当有所怀疑。由是她根本不想同陆莲稚多说这事。
亓徵歌看见陆莲稚方才那若有所思的模样,简直几乎忍不住要将手中药瓶丢在她脸上。
那方陆莲稚也有些气恼。亓徵歌明明知道自己想知道、想确认的是什么,却仍旧只三言两语带过,纵使她如何地相信亓徵歌,此刻却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为什么她就是不肯说喜欢我嘛。陆莲稚走着走着,越想越有些委屈。
作者有话要说:
亓徵歌:我才准备跟师妹出柜,你跑来搅局不说还疑神疑鬼,这个样子还想让我说喜欢你?我简直想打你。
陆莲稚:委屈,人家就想听你也哄哄我嘛。
亓徵歌:好。
这天晚上,陆莲稚跪了一晚上剑鞘。
第43章 攻毒
曲闻竹缓缓走出后花园,裙摆摩挲间窸窣作响,行走得极为端方舒缓。
她边走边垂眸沉思,天色越来越暗,她越想越不对。
曲闻竹并不是不知道亓徵歌离谷的原因是何,但她始终以为,那只是亓徵歌为了报复当年宗族对她母亲与表姨的逼迫而演出的一场滑稽戏。
她并不认为亓徵歌是真的喜欢女子。毕竟她与亓徵歌一同长大,一同生活,她自认从未发现过亓徵歌有任何非比寻常的喜好,尽管亓徵歌倒是真的从未喜欢过男子。
然而今日一见,曲闻竹忽然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亓徵歌对那个剑客模样少女的态度,如今回想,无论如何都只有暧昧二字可以形容。
曲闻竹想着,面色越发阴沉,速度也加快向王府花厅中走去。
“闻竹。”亓徵歌也到了花厅内,见曲闻竹正低眉用杯盖拂着水面茶叶,不由得出声唤道。
曲闻竹能嗅出,她指尖还残留着方才为陆莲稚揉上的药酒气息,一时不由得蹙了蹙眉。但她再三沉吟,到底没有问出口,最终选择带过了这个疑念,转而谈起了正事。
“清平王爷的病症,”曲闻竹推了一杯茶水到亓徵歌眼前,垂眸缓缓道,“并不是简单的积年沉疴。”
亓徵歌接过茶水,二人指尖相触,曲闻竹抬眸看了亓徵歌一眼,却只见她仍旧神色淡淡,仿佛并未挂心。
“怎么回事?”亓徵歌抿了一口茶水,带出的些许雾气氤氲了她的脸,迷蒙仙绝,令曲闻竹看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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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这算怎么回事呢?”陆莲稚有些委屈,又无人可诉,便居然找上了崇明:“她平日里对我那么严厉,却唯独见了她师妹那么和煦。曲闻竹这样无理,她都能忍,还能哄她。这算什么事呢?”
崇明此刻被卫况安抚了下来,不再同方才那般暴跳如雷,但仍是撅着嘴不太高兴。二人面对面坐在一处室外亭中,看着冬日阴沉沉的天色,一道委屈。
崇明听陆莲稚说完,不由得注意力也被吸了过去,问出了她早想问的问题。
“喂,”她皱着鼻子,样貌看起来颇有些稚气,十分娇俏夺目,“你是不是跟亓姐姐……”
崇明抿着唇,一时想不出一个合适委婉的词。
“什么?”陆莲稚从委屈中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