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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巧的玉坠,指腹在那微凉而光滑的玉面上摩挲。她仿佛在这之上寻找着亓徵歌留下的温度一般,眼神也渐渐票源。

    不知亓徵歌又是为了什么,荣耀,学识,历练,还是......什么呢?

    抚摩着已被握得微温的玉,陆莲稚想着想着,心下思绪尽数模糊,唯独亓徵歌三个字却愈发清晰。她默默念着亓徵歌的名字,终于渐渐睡去。

    此刻方窗之外,天正破晓。

    待到陆莲稚幽幽转醒之时,已是午后申时。日光移在了绿窗边缘,斜打在宽阔的梧桐叶上,微风翻搅时仿佛金鳞浮动。

    她睡得时间颠倒,醒过来时便感到有几分失真。陆莲稚翻了个身,幽幽从鼻中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叹息来。

    忽地她听到门前有轻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接着便是三声门响,亓徵歌沉而柔的声音传来:“......陆姑娘。”

    陆莲稚翻回身,爬了起来,积极应道:“我在!姑娘进来便可。”

    亓徵歌此番来敲门,其实只是为了叫醒陆莲稚,并没有进来的打算。眼下申时已过半,陆莲稚已然睡了十二个时辰有余。虽她早先便在杉府见识过陆莲稚能睡,此刻却仍讶于她竟能这样许久都不转醒。

    忽然亓徵歌想到,莫不是陆莲稚旧伤犯了罢?

    念及此,她便也还是在这番犹豫后推门进了去。

    甫一进门,亓徵歌便看到陆莲稚正半趴在床上,睡眼朦胧,一手揉着铺陈在榻上的水滑青丝,眼眸微阖,睫尖轻颤。

    “姑娘可是身体不适?” 亓徵歌眼皮跳了跳,快速移开目光,走到距她三步远,便止了步问道。

    陆莲稚似是仍未醒透,闻言身子一动不动,只是抬起头看向她,眼神虽迷蒙却仍带着丝丝笑意,柔声道:“腿脚似乎已经无碍了。睡前看了看胸口伤痕,也好似快要痊愈了。”

    说着她便伸手拉开胸口衣襟给亓徵歌看,先前裹缠着的胸口轻纱似是已在睡前解开,此刻便直直露出了一片白中透粉的锁骨与前胸。

    亓徵歌先是被她这样露骨的动作激得一惊,但下一刻她便感到更为讶异——陆莲稚胸口伤痕愈合得分外奇特。

    她记得最初时候,那伤口足有一片掌心那样大小,虽不甚深,却到底是刮去了一块肌肤的。

    而此刻伤痕只剩了酒杯口那样小,中间伤得最深的地方虽还未愈全,尚透着些微血色,边上也有一小圈粉色的疤痕,但仍是有一大片伤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剔透粉白的肌肤,与他处别无异样。

    见亓徵歌半晌未动,眼神也有些复杂,陆莲稚便顺着她视线低头看去,声音尤带睡意地道:“姑娘不必诧异,是我天生体质殊于常人。爹爹说......从前我娘也是这样。这些都算是小伤罢了。”

    不知何时天色又暗沉了几分,光线失去了璀璨的金色,只剩下昏暗的夕照笼罩在这房中。

    陆莲稚似乎还未清醒,呼吸声尤有几分沉缓。她又趴了下去,抱着被衾滚到了床内。

    亓徵歌见她胸口在被衾上蹭来蹭去,不由担心道:“虽说你康健起来比旁人快了许多,但也不能这般不注意。你且先坐起来,我替你换次药。”

    陆莲稚闻言,慢慢便爬了起来,挪坐在床沿。

    她取来罐药泥搁放在陆莲稚膝头,二人凑得很近,裙摆相接。陆莲稚见她弯下了腰,便立刻心有灵犀似的伸手牵住自己衣襟,左右拉了开。

    伤口的位置正在锁骨下方,从陆莲稚散开的霜色里衣中,亓徵歌可以看到玲珑而起伏的曲线,缥缈而又近在眼前,比那霜色还要剔透白皙,却又隐约透着些微粉色。

    亓徵歌眼中浮出一丝复杂,缓缓垂眸。裹杂着不明思绪的视线下落,凝在了自己握着刮柄的纤瘦五指上。若此刻陆莲稚有心细看一眼,便能够很轻易发现,亓徵歌那纤长的睫尖之上,仿佛有轻灵顽风在跳跃一般,微微地颤抖着。

    药泥带来的一丝丝冰凉触感让陆莲稚眼神渐渐回复了清明。她捏着自己衣摆的手紧了紧。

    这是亓徵歌第二次亲手为陆莲稚敷药。此刻二人一个坐着,一个微微弯着腰,上药的姿势与头一次不相同,距离便似乎拉得更加近了些。陆莲稚只好微微侧着脸,以免蹭到亓徵歌。视线偏离的地方,有微温如兰的吐息轻轻拂在她胸口。

    四周仿佛静得只剩下亓徵歌衣袖拂在她身上摩擦的声音。陆莲稚感到有些局促,转了转双眼,目光最终落在了亓徵歌颤动的睫毛上。见亓徵歌似是如此专注地盯着自己前胸,陆莲稚的脸倏地一分分一毫毫漫上了绯色。

    亓徵歌的神色实在太过严肃专注,动作也轻细得仿佛在描摹工笔古画般轻柔。这神情浮现在亓徵歌清妩绝色的脸上,便让陆莲稚一时几乎意乱神迷。

    直到那浅浅绯色爬上耳垂,令陆莲稚连手也开始微微颤抖时,亓徵歌才终于放下了刮柄,将目光移开她前胸。

    “呼......” 陆莲稚立刻吁出一口气,拿起纱布将自己胸口裹了起来。

    “多谢姑娘了。” 陆莲稚看着亓徵歌依旧清淡的神色,眼神与语气皆十分诚恳地道了声谢。

    亓徵歌垂着眸,神色很是冷淡地摇了摇头示意不必。

    陆莲稚此刻内心十分窘迫。她毕竟未经人事,这样盯着她前胸看的,亓徵歌是头一个。可亓徵歌偏生又表现得毫无波动,甚至还很冷淡。

    反复寻思,亓徵歌作为云游在外近一载的大夫,不难想肯定是见过许多场面的,由此陆莲稚便暗忖到,如若此刻自己一味脸红,未免便显得太过小家子气。

    不过亓徵歌怎么可以表现得那么冷淡呢?陆莲稚心下衍出几分不可言说的委屈来。她是不是不喜欢与人相隔过近?还是自己也确实令她感到了尴尬?

    越是寻思,陆莲稚便越是觉得尴尬,眼神也就飘忽不定地游离起来。

    然陆莲稚并不知道,此刻亓徵歌虽面色如常,内心却并不比她安定。体内抑制不住的生性让她见不得这种温软女色,又不好让陆莲稚看见她躲闪的目光,便只能一味垂着眸,由此便显得神情万分的拒人千里。

    “......先下去,一起用过晚膳罢。” 亓徵歌收拾好东西,率先打破了这一室的迷之沉默。

    陆莲稚心思游离,此刻仍在与手中轻纱带较着劲,并未缠好。她眼看着亓徵歌向自己望来,不由得莫名有些紧张,手下使力,将自己勒得一痛。

    亓徵歌微微蹙了蹙眉,走上前来拍掉陆莲稚的手,接过她手中轻纱,替她一圈圈缠绕起来。此刻二人距离颇近,陆莲稚身上幽幽暖香与亓徵歌那清寡的药草弥香微有融合,亓徵歌弯着腰,颈间能够感受到陆莲稚炽热的吐息。她按捺住强烈的躲闪意愿,抿了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