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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运抱以嘲弄。

    亓徵歌摘下腰间那块墨玉,在指尖摩娑着。

    不知陆莲稚又是为了什么?真的是为了情义,名利,还是什么呢?同是云游,自己仿佛是失魂落魄的流离人,而她却可以快活地纵马高歌,陆莲稚是为了什么呢?

    亓徵歌看着那玉,失神地思索了片刻,良久过后才忽然露出一个极为清浅的笑来。

    同是云游?此言差矣,差一些就忘了,她们本就不是同类。

    也不知过了多久,本就不热的水终于失了热度,亓徵歌睁开闭着的眼,缓缓动了动。

    倏地,她止住了动作,原本微阖而带着几分迷离的双眼也瞬间清明了起来,透露出些许冰冷的光。

    里间的门虽然被亓徵歌闩了起来,但她似乎敏感地发觉到了异动。如若她的直觉未错,此刻便必是外间有人。

    心下仿佛也死寂了下来,四周一时静得离奇。亓徵歌动作极轻地起了身,披上衣物。待她贴着墙走到门边,医者的敏感让她很快发觉了一丝异味,顺着门缝向里传来。

    扑朔迷离的气味暗藏在敛息藏气的浮海木中,常人或许难以察觉,但亓徵歌常年辨药,嗅觉是何等敏感,登时就认出了其中的曼陀罗气息来。是迷香。

    判定这气味后,亓徵歌咬了咬牙,眸中露出一丝愠怒。半年以来她一直注意着低调为人,却总也还是躲不过一些腌臜事。虽说容决谷是决了心要让她自生自灭,但无论如何,她也不甘心无来由地在异乡任人欺辱了去。

    隔间无窗,若要逃离,便仅仅能够走大门出去。亓徵歌蹙了蹙眉,心下划过一丝无奈。

    她从袖口摸出一柄极为精致的匕首,闭着气贴在了门边,一分分将手中木闩提起。她并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但又清楚的明白但凡做错一步,便可能万劫不复。

    亓徵歌咬咬牙,猛地推开了门。力道不大,却十分迅速,这份果决让她占据了先机,还未看清具体,便已将匕首死死抵在了她抓得到的第一人颈上。

    那人或许并未料到,亓徵歌能够察觉到迷药气味,也料不到她能够如此大胆而又当机立断地冲出隔间。

    外间烛火已熄,只剩那方小窗里投进的丝丝月色照明。待到她适应片刻仔细看来,便沉了目光。

    是正午时酒家里的那几个汉子。亓徵歌心下感到一阵恶心,也明白了那离去时背后胶着的目光来源于何。

    “诸位不请自来,还真有些意思。” 亓徵歌声音低冷而又凌厉,在这秋日的夜中可谓寒冰彻骨,怒意明显。

    她又想到方进这客栈时,小二收拾的那四副碗筷。原来是早就在此侯着她了么。亓徵歌心下冷笑,手中的刀又紧了紧。

    因着亓徵歌目前一直保持着这个动作,伴上方才推门,动作诚然是十分灵活,现下僵持着,这几个汉子也无法知道她究竟功力几何。亓徵歌也明白,先需按兵不动,方能静观其变。

    “呵......这姓陆的小娘们儿,还真有些手段。” 被亓徵歌用刀抵着的男人低声笑道。

    原来他们是将她当做了陆莲稚。亓徵歌微微蹙眉,心下有丝丝不悦散开。

    “......哟,原来几位并非贸然前往,还知道在下何人?” 亓徵歌语气戏谑,学着记忆里陆莲稚的样子,轻轻笑道。

    “陆姑娘随身的墨玉谁不认得。” 汉子森然笑道,“你那死了的爹,生前可不也就宝贝这物么。”

    竟还有这样来头。亓徵歌微微眯了眯眼,心下想道。

    现下僵持着,亓徵歌握着匕首的五指丝毫不敢有松懈,她咬了咬唇,正思索着该如何脱身时,忽地黑暗中依稀传来一声轻笑,是极为清浅,却又万分真实的女子轻笑之声,在幽暗中仿佛鬼魅。

    亓徵歌认得这笑声。她不由得愣了愣,抬起头向外寻着声源。

    也就是这一抬首,她忽然注意到前方窗户暗光一闪,遮了月色,逆了微光。

    亓徵歌心下微动,紧紧地盯住了那处。不知何时,那扇紧闭着的方窗打了开,有丝丝微风伴着月色倾泻入内。

    “谁死了的爹?” 光影被遮挡住,一个少年般颀长纤细的身影轻轻倚靠着窗框,坐在了窗台上。陆莲稚目光里带着懒散的危险,语调尾音有些微上扬:“嗯......?你们再说一遍?”

    作者有话要说:

    亓徵歌(眉头一皱):......不妙。

    陆莲稚(奔跑):别怕!来了来了!

    第4章 援手

    陆莲稚跳下窗台,手里提着把剑站在那儿。那剑身上刻着丝丝诡妙纹理,在微弱月色下泛着奇谲的光。

    “陆离剑......?” 几个汉子身形一凛,纷纷杂杂举起武器对起了亓徵歌,又对准了陆莲稚。

    “你是陆莲稚?不对,那她又是什么?” 举着刀,一汉子大声问道。

    “几位不做好准备......也敢随意劫人?”

    亓徵歌冷笑一声,“连我是不是陆莲稚也不知道......便来劫我?”

    “况且若真是......就凭你们几个杂碎,难道还想翻了天?呵,也不掂掂自己的斤两。”言语间,陆莲稚神色极为不屑,带着三分谑笑地将陆离剑在手中转了转,引得几人更加戒备。

    “时姑娘,实在抱歉。想不到这玉还给你带来如此麻烦。” 陆莲稚移开视线,转向亓徵歌低低道,声音里诚然带了十分歉意。

    此刻月色朦胧,陆莲稚又逆着光,便一时教亓徵歌看不清她的表情。亓徵歌错开视线,淡淡回道:“这些都无妨。只是方才听闻此玉似乎颇有意义,想来或许我并不便收下。”

    陆莲稚闻言,急急摆了摆手:“姑娘莫出此言。你是我救命恩人,自是什么都担得起。”她想要在亓徵歌身边留下一个关于自己的联系,此刻眼下看着这联系要断了,陆莲稚颇有了几分急切。

    救命恩人。亓徵歌听到这四个字,没来由地心下不悦起来。

    陆莲稚行走江湖这些年,救命恩人想必也不只她一个。难道每逢一次,都要送出如此贵重的信物?

    亓徵歌蹙了蹙眉,正欲开口。

    “喂,你们两个娘们当爷几个不在呢?” 亓徵歌刀下那汉子大声抱怨道,“叽叽咕咕聊什么家常?” 语罢便瞪着牛眼望向陆莲稚。

    陆莲稚不知这伙人是不识相还是过于自信,竟如此急于送死。她心下一时感到有几分好笑,低低地呵笑一声,也顾不得说别的了:“我方才还想,几位或许不是那么着急送死。不过既然这位爷发话了......” 她发出几声清脆悦耳的笑声,将剑握定:“时姑娘便放开,只管到我身后来罢。”

    亓徵歌见陆莲稚眼神带了十分的安抚与自信,犹豫片刻,便咬牙使力将那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