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桌坐下来,这样他们三人就不会围一圈看着他自己吃了。
陈吟屁股刚坐下来,便将一条腿踩在旁边座位上,冲着墙上挂着的木匾点菜。他是真的憋坏了,像是又回到了在马蹄山的穷苦日子般,他都饮白粥数日了,现下若是再不吃点荤的,可能就得懊恼而死。
待陈吟念完相当长的一串菜名,临渊也默不作声地打算付钱时,只听得那伙计说:“对不住,公子,您也瞧见现下瀛洲城的情况了,许多农畜都在大火中烧死了,您方才点的那些凡是有肉的菜,本店怕是都是做不出来的……”
陈吟现在简直都想让临渊招阵雷劈死自己了,他默言了许久,又开口道:“鱼也没有?”
那伙计作思考状:“鱼应是有的。”
陈吟缓了口气,点了点头:“那便把你们店内所有的鱼都给我端上来,能做几种就做几种。”
伙计讶然地点着头,哈腰走了。
片刻后,伙计陆陆续续上了五盘鱼,陈吟双肘搭在长桌上,打量着那几盘菜,着实按照他的要求,五盘鱼是用不同做法做的,但是,这店家就五条鱼还敢开店做生意啊?!
陈吟也懒得与那人计较,拿起筷子开始胡吃海塞。
至于那三位,自是无言地看着陈吟风扫残云。
在陈吟半饱的时候,抬头瞧了瞧坐在他右手边的临渊,又招了招手将那伙计唤来:“那小哥,你且来。”
伙计本来站在一旁奇怪那三位着白衣的公子为何不吃,突然听见陈吟唤他,担心陈吟会找他议论关于那五盘鱼的事,有些后怕地慢慢踱到陈吟桌旁,隐隐开口:“公子,可有事?”
陈吟懒懒地笑道:“怕甚,我又不会吃了你,左右你也无事,坐下来,同我聊聊。”
那伙计听闻这公子不是要找自己麻烦,便欣然坐在了陈吟左边的座位上,也就是方才陈吟刚刚踏过的地方。
伙计笑脸相迎:“公子要聊什么?”
陈吟道:“我素来喜欢灵异之事,你们瀛洲数月来可曾发生过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吗?”
伙计听闻忙将搭在右肩上的汗巾拿下来,凑近了桌边,开口:“这可太多了,这数月来,瀛洲内可不晓得死过多少人了!”
陈吟“哦?”了一声,懒懒抬眼瞥了一眼正襟危坐的临渊,又看向伙计,道:“均是如何死的?”
那伙计说道:“数月前,我先是听闻有人莫名其妙的失踪,后来又在荒岭中被找到尸身,均是衣衫不整的死状啊!死者家属们在一处探讨时才发现这病还有一种怪象……”
陈吟抢先伙计说道:“失踪前皆是高烧不退,身上还发着媚香,可对?”
那伙计点了点点头,道:“看来公子早已听闻了。”
陈吟心想,老子何止是听闻,老子可是当事者。
陈吟心不在焉地“嗯”道,又开口:“除此之外还有何等异事?”
伙计:“我有一个住在西山的老乡,有日他来给他母亲抓药,恰好遇见,他便同我讲了一件奇事。他说在他们村内,有不少人身上都陆陆续续出现了像是绳索用力勒过的血痕,一开始无人在意,后来那血痕渐渐裂开,便流血不止,而那有血痕之人无一不是血尽而死,惨得很。”
那伙计说完便觉得坐在对面的三位身着白衣的公子好像颇为介意这件事,因为他们三位正用一样的表情不苟言笑地看着他,而且尤其是他提到西山这个地名的时候……
陈吟嘬着筷子点了点头,又挑拣了几块较大的鱼肉填入嘴中,开口:“还有吗?”
反正陈吟不必纠结这些事外的阴谋或者牵连,这事是那呆子干的,他总不能让那冷冰冰的呆子主动开口去打听些什么,所以他才硬要与那伙计聊天。
伙计:“死人最多的就是这场大火了,前几日来了一只火龙,就盘在天上,初起大家还以为真龙现身是祥兆,可谁知后来他竟开始向民居喷火,也不管有人与否,唉,我是亲眼见过的,那人身上带着火还边跑着边喊救命,真是作孽。”
陈吟正想着该如何回他,那伙计又开口说:“不过幸好前几日下了那几场大雨,否则这偌大的一个瀛洲城怕是要灰飞烟灭了。”
陈吟突然提起兴趣道:“坊间是如何说那几场大雨的?”
那伙计满面崇拜道:“哎呀,那自然都说是天上的神仙看不得百姓受苦受难来凡间解难来了,听说几日前就在瀛洲前界那处有神仙下凡布雨,还为百姓施粥呢,可惜我没那福分亲眼见上一眼。”
陈吟闻言爽声笑着,拍着那伙计的肩说:“莫要这么说,指不定哪日你就见得了。”
与伙计聊天之时,陈吟并未停筷,因此那五盘鱼已然被陈吟解决的干干净净了,他起身拂了拂衣衫,对伙计说:“要一间房。”
一间房?伙计疑虑之余,临渊静静开口道:“两间。”
陈吟猛然回头看着临渊,道:“为何要两间?”
伙计更是被陈吟的反应惊到了。
临渊平静地道:“你从来不都是想要自己睡?”
陈吟下意识地在心里回答是啊,可是他为什么会刚才那样反应?陈吟细想着从与临渊同行以来,一直都是睡在一间的,要么是店家没空房了,要么是他中毒了需人照料,要么就是他中了媚毒……
怎的又想到这事上去了……
现下又有空房,他又不再需人照拂,却是不必再要一间房了。
陈吟心虚道:“那便要两间吧。”
可是那伙计还是处在惊讶当中:“即便是两间房,这三位公子也无法在一间房内安睡啊!”说着还用手指了指临渊青司木华三人。
临渊漠然道:“劳驾,两间。”
伙计被临渊的冷冽气场震慑,没再多言,就领着四人去了空房。
第13章 含情(四)
陈吟躺在榻上,辗转反侧。
先前一直与那呆子同屋而眠习惯了,如今倒是睡不着了。
陈吟回想起原来与临渊同屋的时候,那呆子永远雷打不动地震不摇地坐在屋内某处运气,有时陈吟睡不着了或是无趣了,便可以悠闲地卧在榻上看着那呆子默默打趣他,甚是有趣。现下他自己睡了,睁眼时也再看不见那呆子了,还真有些不适应了。
陈吟盘着的二郎腿抖了几抖,停住,心想:我要不出去看一眼吧,我就在门前听听,不进去。
然后陈吟就真的跑到了临渊三人门前去,侧耳听着里面的动静。
可是听了许久,陈吟也没听得一点动静,但是陈吟转瞬就了然了,那三人皆是能不说话就绝不开口的臭德行,现下定是三人围了一桌运气呢。
就在陈吟打算再隔近点听的时候,身后有一声音平静地传来:“有事?”
陈吟猛然回头,看着临渊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