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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岁时被萧家买回,但和其他三位比起来,小满还是显得太单薄了。

    从小满的眼睛里就能看出这又是一个不甘屈居人下的主,只要她能拿出与之匹配的能力,容思勰不介意给小满一个往上爬的机会。

    小满得了容思勰的准话,心中大喜,有心在新主子面前显摆一手,于是使出浑身解数,很快就把刘大娘哄的找不着北。

    有了小满这个内部人打开局面,绿幕的工作就好做多了。没一会,刘大娘家里有哪些人,自己擅长做什么菜,平时负责什么,大概要做多久乃至需要什么材料,都被绿幕和小满套出来了。

    绿幕在这里唠嗑,屏风后好几个识字的侍女在记录。

    容思勰见问的差不多了,暗暗给绿幕打了个眼色,绿幕心领神会,很快结束话题,送刘大娘出去。

    等人走了之后,容思勰露出疲惫的神色,就连半夏也忍不住说:“绿幕你捡着要紧的问,别扯些有的没的。”

    “我说话一多就容易忘事,说的说的就没影了。几位姐姐担待些,接下来我尽量控制。”

    在绿幕的有意克制下,套话效率果然高了许多。

    谈话声压过了屏风后刷刷的写字声,容思勰略有些出神地想,分工是管理学上的飞跃,后世工业发展,少不了标准化管理的功劳。

    就如这几个侍女,容思勰让她们每人负责记一处,记菜肴时间的、原料的各有不同,这样一来,效率会极大地提升。

    容思勰脑子里一直有个模模糊糊的计划,或许,这次是她将自己的管理理念具体化的第一次实践。

    从天微亮到日头西沉,容思勰在厨房坐了一整日。

    换言之,她除了叫人进来聊天,其他什么都没吩咐。

    一直看戏的萧三夫人都快笑死了,就连萧二夫人也暗暗道了句不自量力。

    这位小侄媳莫非想以德服人?难道她以为她和厨房这些人好好聊聊天,展示一下上位者的和善,这些老泥鳅就能乖乖替她办事了?

    异想天开。

    容思勰花了一晚上,整合侍女交上来的信息,列了个流程图雏形。

    将分工表的大致模样理出来之后,容思勰肩膀酸的不行,正好外面有人来找她,容思勰干脆出去活动活动筋骨。

    等她再回来时,发现萧谨言站在她的书案前,正拿着一张纸翻看。

    “你回来了?怎么都不叫我。”

    萧谨言却对容思勰招了招手,把她叫到自己身前,问道:“你想的?”

    “自然不是。其实术业专攻这个道理许多人都懂,我只是犯懒,懒得自己去记,就把它画出来了而已。”

    萧谨言看起来对容思勰列出来的流程图非常感兴趣,和容思勰探讨了许久。

    最后,他若有所思地喃喃:“这个想法很有用……”

    说完,他低头,眼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赏:“七娘果然冰雪聪明,这些天辛苦夫人了!”

    容思勰抿着嘴笑了,道:“你也是。”

    萧谨言婚假结束,大理寺已经挤压了一堆案卷,而偏偏其他人还不肯放过他。

    他实在太年轻了,如果此时担任侯爷的是他的父亲,情形也不会这样艰难。同为侯爷的其他人,最年轻的年纪都足以做萧谨言的父亲,在这种情形下,年仅二十岁的萧谨言如何会被其他人接纳。

    即使嘴上说着后生可畏,可是事实上,年长的人还是不自觉地抬着架子,许多世交侯爷或多或少都看轻萧谨言,所以萧谨言总被这些人叫去应酬,灌酒更是避无可避。

    萧谨言和容思勰都走到一个至关重要的关卡处,这要闯过这一关,他们就是长安里人人艳羡的少年侯爷、侯夫人,如果闯不过,就只能退回年轻人的阵营。

    容思勰主动伸手,紧紧握住萧谨言的手背。

    他们从小到大,总被教育多做少说,可是有些话,不说出口就无人得知。即使再坚强的人,也想从别的人身上得知,我是有意义的,尤其我的存在对于你是有意义的。

    容思勰知道萧谨言也不容易,他不爱多说,永远都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可并不代表他真的不需要支持。容思勰握住萧谨言的手,抬头直视他黑玉一般的眼睛,缓慢而坚定地说道:“你也辛苦了,我们夫妻一体,同进同退。”

    ☆、萧府立威

    第二天一大早, 厨房门口贴了一张纸。

    绿幕和小满站在门口, 替来来往往的下人解释。

    “几时到,几时走,都要在这里按指印。夫人已经将灶台分好了, 以后每道菜都有专门的灶台,掌勺人是谁,和库房要了多少东西,要在灶台那里登记,时间地点都要记得清清楚楚。还有,以后做菜的只管做菜,择菜的只管择菜,不得洗菜洗了一半去切菜, 一会又去帮别人淘米, 只管做自己分内之事,若有其他人吆喝, 直接来禀报夫人。……”

    容思勰坐在里面,都能听到绿幕那清脆的嗓门。

    容思勰参考了后世的考勤制度和追责制度,只要将人事做一个明确的分工, 效率会提升许多。而且所有行动都黑纸白字地记下来, 非但能准确查出是哪一环节出了问题, 而且也能为后来人留一份资料。

    厨房之所以油水多,不过是因为不透明。很多东西都记在人脑子里,做饭凭感觉,去库房取料也凭感觉, 这一来一回,可操作的空间就大了,而一旦精确到每一个灶台,而且每次取料都要先登记一通,很多偷偷昧主家东西的人就不好下手了。至于阳奉阴违、消极怠工的人,容思勰就不信,纸上明明白白记了他到来的时间,还有几个人好意思什么都不做。

    一旦将一切捅到阳光下,很多阴暗发怄的东西都将无所遁形。

    当然,容思勰也会因此得罪很多人就是了。

    管他呢,容思勰无所谓地想,反正她已经是正式册封的承羲侯夫人,娘家足够强硬,丈夫也站在自己这一边,既然要得罪人,那就得罪个大发吧。

    .

    萧谨言从大理寺回来,发现容思勰居然还没有回院。

    他内心里很想去厨房找人,但理智却告诉他,不要耽误容思勰办事。

    萧谨言在屋内站了一会,深感无聊,于是打算去书房找本书打发时间。

    之前二十年他都是一个人过来的,他从小不喜欢别人近身,无论读书习武,总要把下人都赶出去才觉得自在,一个人在寂静的屋内一待就是一天。他从没有觉得这样的生活有什么不对,然而容思勰搬过来不过一个月,他的生活习惯就完全改变了。

    身边没有容思勰捣乱,他居然会觉得不习惯。

    萧谨言走入书房,随意挑了一本书,坐在案前翻看。

    深棕色的书架看着就有些年头,上面整整齐齐地摆着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