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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性,他爹这个前任镇南王因图谋不轨被赐死,那是朝廷占据大义,甚至还仁至义尽地许他自尽,保留了王侯之尊的体面,可他并没犯错,若是因为对辅政大臣求亲而被降罪,那可就是朝廷不依不饶,要铲除镇南王府了。

    这也是他在父亲新丧、甫一接任王爵的情况下就敢对荣淇求婚的底气所在。

    其实镇南王一人朝觐也可以,只是适逢他发妻过世,朝中又有一位与他年纪相仿的辅政大臣恰好未曾婚嫁,他父王就动了点花花心思,这才带他来京的。

    求亲而已,不成也没有什么损失,若是能恰好让这位女权臣动了春心,那可就是数之不尽的好处了。

    这个算盘,不只前镇南王父子,京中有数的世家暗中都打过。

    卫璞却很镇定,气势不减:“人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见婚姻之事不能私议,现今荣卿高堂俱在,你不思遣媒向荣氏求娶,反而当众以婚姻之说相戏,不是调戏是什么?”

    他的脸色迅速阴下来,一脚踢翻了面前的几案:“明天就给我滚回南疆去,婚姻之说休得再提!”

    最后厌恶地看了卫天沐一眼,他皱着脸,离席拂袖而去。

    众人面面相觑,一齐看向荣淇。

    “多谢殿下美意,然,我无意于殿下,就像陛下说的,婚姻之说不必再提了。”荣淇的脸色也有些不好,她环顾全场,点了两个人出来:“我去看看陛下,烦请两位暂且代我招待镇南王了。”

    两人都很理解,站起来笑道:“不敢言劳烦,我等必不负郡公所托。陛下那里要紧,郡公自去便是。”

    荣淇点点头,追着卫璞的方向去了。

    剩下卫天沐僵直地立在原地,脸涨成了猪肝色。

    诸人纷纷宽慰他道:“陛下是渤海郡公一手抚养大的,情同母子,殿下就体谅体谅陛下的心情,不要跟个孩子为难了吧。”

    还有人唏嘘道:“陛下可怜哪!还在襁褓之间就接连丧亲,要不是渤海郡公高义,如今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卫天沐遭到他们这么一顿明里安慰暗中笑话,只觉得自己憋屈得肝都要炸了,只得咬着牙不说话。

    -

    龙康十五年,皇帝提前加冠,娶烁阳张氏的女儿为后。同年六月,荣淇卸任相职,归政皇帝。

    卫璞百般挽留,见她去意已决,尽管内心不舍,也明白这才是最好的。最后给她赐爵潞国公,加太子太师,一切待遇如旧。

    为这个朝廷劳碌了十多年,一朝清闲下来,荣淇还真有些空虚。但她明白当断则断的道理,有时候人活着就是要往前走,不管情愿还是不情愿。

    现在她可以在床上赖到日上三竿也不必担心人打扰了。

    自她搬进宫里起就在服侍她的宫人们也随她出了宫,将她的生活打点得妥妥帖帖,让她感觉不到有什么不方便。

    她们现在住在京郊的一座大庄园里,远离喧嚣,清静舒适。

    不适应期已经过去,她每日读书钓鱼,反而觉得悠闲自在。卫璞有了妻子,也接手了朝政,一开始还惦记着她,时常召她进宫说话,后来宫里来人的次数也少了。

    她毕竟曾经位高权重,致仕了也还有巨大的政治能量,京中各家都急着巴结皇帝,为了避嫌,也不怎么和她接触。

    也只有以前军中的下属,来京述职时会过来拜见她,追忆追忆当年的旧事。

    可她觉得自己还在盛年,没什么可追忆青春的,不耐烦和他们一起犯白痴,更不想理会有心人话里话外的暗示,因此十次里倒有九次不见人。

    日常所需的米面蔬果有自产的,也有入城采买的,都是自己人去做,如今这里一个月也不见得有一个生人。

    这日她正窝在软榻上翻一卷游记,侍女捧着一张名刺进来,神情有些古怪:“大人,有人求见。”

    荣淇没多想,接过名刺打开,内容很平常,不过是请求拜访主人的话,倒是一手端端正正的楷书分外漂亮,末尾印了一方朱红的小印,是“守珪”二字。

    她这才知道来人是卫璞,忙吩咐人去迎他进来,自己也起身梳妆更衣。

    不一会儿,卫璞就进来了。他这次出宫没有摆排场,穿着便服,一身清爽,进门就先问好:“姑姑贵体安康?”

    他虽是在笑,但荣淇何其了解他,如何看不出他掩藏在笑容下的焦躁,先不答他,只将下人尽数屏退,这才正色问道:“出了什么事?”

    尽管已经致仕,她还是把自己当作朝廷的一份子,她相信卫璞也是这么看的。

    卫璞却是支支吾吾的,最后被逼问不过了,才低头道:“那,那我就说了,姑姑听了不要生气。”说完还偷瞄她。

    “有什么可生气的?”荣淇感慨地拍了拍他肩膀,笑道,“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做事利落些,有话就说,支支吾吾的干什么?”

    她已经有了些猜想,眯起眼睛道:“是不是有人胡说八道了?”

    “是吧,我听说……我的亲生母亲是前太子妃柳氏,姑姑为了独揽大权,把柳氏害死了,假称我是姬妾之子……”他艰难地说着,自己也觉得有哪里不对。

    “这都是胡说!”荣淇重重拍了一下几案,断然道,“且不说柳氏当年的行径,你父亲在边关数年,柳氏怎么生子?生出来是谁的?我把你从燕城一路抱回来,多少人看见?这种瞎话谁会信!”

    卫璞立刻道:“我也是不信的,姑姑品行高洁天地共鉴,再者当年旧事不远,知情者还在,不可能任他们颠倒黑白。”

    “嗯。你明白最好。”荣淇略略消了气,又冷笑道,“肯定还有别的,一并说了吧,省得生二茬气。”

    “我也不是很相信……”其实这个才是让卫璞纠结的,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荣淇的表情,“有流言说,当年您和皇考两情相悦,这个,那个,未婚,那什么,后来皇考猝亡,乃诈称己子为姬妾之子,好占据大义……”

    荣淇的脸颊抽了抽,感觉自己一年山居生活修炼出来的淡定从容正在灰飞烟灭,恨不得手撕了编谣传谣的人。

    “无稽之谈!”

    她怒极反笑,手指敲着桌子,声音又快又急,听得人牙齿发酸:“这些人怎么不去写话本呢?真是屈才!”

    卫璞低下了头,心里感到又酸又甜。

    本来以他的智商和对荣淇的感情,是绝不至于中这种明显的计的,只是一关系到荣淇的事,他就乱了阵脚,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也要亲自向她求证才好。

    得到她亲口否认,他一方面觉得无比的丢脸,一方面又无可救药的觉得甜蜜。

    处在这样的心绪中,他死死的低着头,生怕被她看出不对来。

    荣淇误以为他有怀疑,不想他产生误会,难得耐心地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