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手臂上,一阵极致的刺痛传来。
像是尖利的钉子直插进了骨肉里,一根又一根,血肉剥离。
完全是动弹不得。
之前一直待在这儿,心思投在了别的地方,便没太注意自己手上的伤势,这么会子劲一提醒,裴笙才想起来,自己身上还有伤。
除此之外,身上还有些大大小小的伤口,划了血痕出来,但是那些对裴笙来说也算不得什么。
从小习武,受够了伤,再重都有过,自然不必像叶沉鱼那样,划了一点儿的小伤痕,还小心的处理包扎。
自然任它去便是了,不要多久,那些伤口就会自己好的。
只是这手......
“我去换身衣服。”裴笙说着,就站起身来。
倒也没提自己手上伤的事。
他这厢正准备去找衣服换,顺便处理一下手上的伤,却是才走一步,床榻上的沉鱼就开始哼哼唧唧了起来。
“热......热......”先前还昏迷着的人,这一下似乎是清醒了一些,一边呢喃着,一边伸着手,还使劲儿的要把脚从被子里蹬出来。
这天太热,光是这么待着都难受,一直流汗,何况是捂上那么多层被子,只一会儿,人就像闷在火炉子里一样,实在是难受的不得了。
沉鱼又一向怕热,哪里受得住这些。
当即没多久,汗水就顺着脸颊往下流了,衣裳也黏在了皮肤上,粘糊糊的一片。
“夫人,夫人。”山茶忙是俯身过来,伸手将被子扯住了些,然后柔声的劝慰。
“夫人您再忍忍,只要出了汗,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可是沉鱼哪里能听得进,只是伸着脚,蹬的越发厉害,山茶虽拉着被子,但是怕伤到沉鱼,也不敢用太大的劲儿。
这几番下来,半边被子都已经从她身上滑了下来。
衣裳也变得十分凌乱。
山茶没法子,便是回头,向裴笙投往求助的目光。
“这天儿是真热,夫人的汗跟下雨似的往外冒,这就怕明早风寒是好了,却起一身的痱子。”
山茶左右都是担忧,视线接着紧紧的凝在沉鱼身上,满是忧心仲仲。
裴笙伸出左手来,把滑下去的被子又往上拉了拉,语气冷冽,道:“好了,别动了。”
若是沉鱼清醒着,怕还会因为害怕裴笙而乖乖待着不动,可偏偏也不是这样,沉鱼现在脑子怕是烧的厉害,可顾不上在自己面前的是谁。
所是这厢裴笙刚刚拉上来的被子又被她蹬了下去。
他的脸色沉着,看不出什么来,只是伸手去,又把被子往上拉,然后,用力摁住。
就算只有一只手,力气还是很大,摁着被子,沉鱼完全动弹不得。
她被这么紧紧的捂着,汗越出越多,脸颊上的绯红便是越发的明显起来,紧实的甚至是有些喘不过气。
沉鱼只是觉得自己分外的难受。
眼帘轻轻一动,泪水顺着眼角就留了下来,一边小声的呜咽哭,一边恨铁不成钢的呢喃。
“裴笙你这个混蛋,我就说你是个大混蛋,大混蛋!你只会欺负我!”
裴笙的动作忽然顿住。
他想起先前在山洞中,她也是这么说的。
说他是混蛋,只会欺负她,后来,还说自己说的是糊涂话。
“你先出去吧,这儿有我在。”裴笙看着像是心里有了主意,淡淡吩咐了一声,然后伸手,掀开了沉鱼的被子。
山茶被他这动作惊到,张了张口想说话,却又不敢,抬腿慢吞吞的往回走。
一步三回头。
山茶看见裴笙把沉鱼的被子全都掀开了来。
她心里一着急,差点转身冲了回来。
这好不容易出了这么些的汗,要是又受了风,着了凉,那到时候,夫人可就不知道要受多少苦呢。
在裴笙面前,她终究是没这个胆子。
特别是世子爷最近,总是易爆易怒指不定什么时候心情不好了,就朝着人乱发火。
那下场,她可承担不起。
所是山茶只能提着一颗心,不情不愿的离开了房间。
这厢裴笙推着沉鱼的身子,稍微往里边移了移,然后,自己侧身,睡了上去。
受伤的右手被这么压着,疼痛一阵一阵的越发明显,而这边沉鱼也没消停下来,裴笙伸手环住她,往里一按,人就到了自己的怀里。
他的怀抱也很热。
是明显的,能让人感受到的炙热。
将人环抱住之后,便满满的散发开来。
沉鱼虽然还是动,但显然没有之前动得那么厉害了,挣扎了几下之后,许是意识到自己挣扎不过,干脆就停了下来。
嘴里的哼哼唧唧还是没完。
她虽然还是很热,但是身上的物什由被子变成了灼热的怀抱,反倒是没那么难受了。
一出汗,就使劲的往前去蹭,往面前人身上蹭干净。
裴笙其实也没多想。
既然她不愿意盖被子,又乱动,那他这么将她抱着,既能按着让她不动,也能让她捂出汗来,自然是个不错的法子。
他自己倒是想,她这么去后山一趟,受了伤,闹了一出,他对她的容忍,竟然能一次又一次的扩大上限。
以前自然还从未想过。
其间如何思虑,就连他自己都不太清楚。
只是觉得,左右不过就是她已经这副模样了,他也不屑于再和她计较。
只是没承想,这人身形看着瘦弱,抱在手里却有些意外的软乎,淡淡的血腥间,甚至还能闻见馨香之气。
闻得裴笙的手都不怎么疼了。
还有些昏昏欲睡。
作者有话要说: 哼哼,裴笙你明明就是自己想抱,还装......
第24章 疲惫
沉鱼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
当时一睁眼,便是秀眉紧紧蹙起。
她浑身湿漉漉的,好似刚从水里头捞出来一样,衣裳带着内里的小衣,全都黏在皮肤上,一股浓重的汗味在鼻尖萦绕,可真是难受的不得了。
她稍微的动了动身子。
可这厢却发现自己被紧紧的按着,身前是厚实的胸膛,隐隐传来,一股陌生的味道。
这是发生什么了?
沉鱼脑海里留存的记忆,还是自己从山坡上滚下来到了山洞里,之后,看见裴笙在身边。
依稀的能够记得,他们说了些话,她迷迷糊糊的语气似乎还不好,后来是实在撑不住,便是又晕了过去。
所以这是在哪?
沉鱼的视线里就只落下那么一点儿的范围。
是在床榻上。
而且,就是她在龙观寺睡的那个
床榻。
想来,定然是裴笙带她回来的。
现在是什么时候?还有......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