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的手腕来,上面有一只碧色挂铃铛手镯,随着手上的动作,一晃一晃的摇着。
“前几日,我特地用蔷薇做了一小瓶凝露,可香着呢,你闻闻。”
沉鱼把手腕朝着裴笙的面前凑,带着银铃的声响,还有嘴唇里溢出轻轻的笑意,然后,鼻尖萦绕一股淡淡的清香。
是蔷薇的香味。
但是还有更多隐隐的,从身体散发的香味,独特而诱人。
裴笙的呼吸顿时紧促。
沉鱼却只是继续笑着,不动声色的往前凑了凑,手腕继续摇着,问:“是不是很香?”
沉鱼几乎能够想到裴笙的下一步动作是什么。
因为她能够察觉到,他在努力的抑制自己,而每一次在这样的抑制之后,就是一阵爆发。
果然,裴笙眸子里的一阵戾气闪过后,右手随即抬了起来。
肯定是要将她推开。
沉鱼伸手,正好是右手手掌,对上了他的手,手指点在她伤口的位置,沉鱼猛然吃痛,咬着牙闷哼一声。
低头间,丝丝凉气。
“夫君不喜欢这味道,和沉鱼说就是,我识得眼力见儿,何必一而再再而三的朝我动手。”
沉鱼这会儿,一张脸上,不但有黑糊糊的烟灰,还挂着滴滴泪水,那模样,可真煞是好看。
“如果你真的那么讨厌我,那为什么要娶我?”
这话她很早就想问了,在上一世的那三年里,她无数次的思考这个问题,他不喜欢她,却要娶她回来,绑着她,耗尽掉她的一辈子。
就算在这国公府里是锦衣玉食,珠环翠绕,但是这样活着,其实真的也挺无聊的。
沉鱼吸了吸鼻子,尽力的抑制住自己的眼泪,待缓了好一会儿,才平舒了呼吸回来。
裴笙其实当时没想使力,就是下意识的想让她离远一些,没晓得又碰到了她的伤口,碰就碰了,可这么一下,又跟惹炸毛了一样。
她似乎是在很认真的问出这个问题。
裴笙突然连自己都开始疑惑起来。
他为什么会娶她?
因为那么多的人里面,只有看到她,他才会像活过来一样,有一个声音在心里疯狂的叫嚣,叫嚣着说一定要得到她。
他只能接受让她待在他身边,而无法忍受她离开去别的地方,但同时,又看不清楚她的内心,还有自己的想法。
“这羹汤和糕点,夫君想吃的话就用,不喜欢扔了便是,终归从沉鱼手里出来的,于夫君来说都不值一提。”
沉鱼勉强的扯出一个笑意来,却是能清清楚楚的看到,其间的苦涩。
然后,也没再多说,福了福身,转身离开。
她稍稍的动了动手掌。
哎呀......这是真疼......
本来之前在厨房弄那些东西,浸了些水已经是很难受了,方才又是自己使了力的凑上去,正好那一下,戳在了伤口处。
一下子疼到了心窝窝里。
要不是因为像看看裴笙的反应,她才不这么真的往自己伤口上戳呢,到头来,难受的还不是她自己。
不过......他好像并不是真的厌恶她。
沉鱼就是看不懂他的眼神,才会一直在这迷幻中打转,但是隐隐又觉得,能察觉到一些。
只是她更担心的是手上的伤,一时半会儿的若是好不了,那就有的苦让她受了。
都怪裴笙!
沉鱼咬着牙,愤怒的无以复加。
第10章 阎王
屋外,裴箫正以一种艰难而奇怪的扒拉在窗户上边。
他穿了一身月白色云锦长袍,素色的衣角上,沾染了不少的灰烟和泥尘,同时两手还紧紧的抓在窗柩边上,探着头,努力想听清楚里面的声音。
可是依稀的传来一些声音,但却听不清楚。
急得他咬牙又挠头的。
裴箫烦躁的抬手,猛然间这手一松,头就直接的往后一仰,后脑勺撞在了身后的树干上。
狠狠吃痛,那简直是了不得。
可是顾着怕自己的声音被听到,裴箫只能咬着牙忍住,一张白嫩的脸给挤成了一团,那模样,可真是精彩。
裴箫缓了缓,接着又将身子往上边探,一只手刚刚抓稳,面前突然就出现一张冰冷到极致的脸。
就站在窗前,一动不动的看着他,跟带着冰的利箭一样,猛然射出。
裴箫猛然一惊,一时间心里害怕,讪讪的,松手,人就掉了下去。
“砰”一声响之后,裴箫喊的撕心裂肺。
他哥怎么一点都不怜惜怜惜他,好歹他也是他亲弟弟,年纪还小是不是,就那样跟个冰块似的忽然出现,是人都会被吓死的。
底下的平福原本是正在望风,猛然间看见裴箫掉下来,一愣,没反应过来。
裴箫砸在地上,动了动没能起来,烦躁的喊一旁的平福,怒道:“你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扶我!”
平福应了一声,忙慌着,马上就跑了过来。
“我哥他一点都不好,不好!我现在严重怀疑他是不是亲生的。 ”
裴箫忿忿的咬牙,说着,又开始自我笃定:“一定不是亲生的,我这么俊逸潇洒,怎么可能和他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
裴箫这样想着,越想越觉得自己是对的。
正气愤间,平福突然指着前头,傻愣愣的呆住,裴箫随意的瞄一眼过去,看见裴笙正紧紧盯着他。
接下来还来不及开口,裴笙的声音已经先传了出来,十分简洁明了的三个字:“你进来。”
裴箫顿时所有的笑容凝住。
“我完了。”
他一脸的生无可恋,看了眼裴笙,咬着唇,颤颤的摇头,眼神间却是呆滞的很。
裴笙接着没说话,自是没理会他这些,直接就关上了窗户。
裴箫讪讪的咽了口口水,心口猛然一下绞痛,顿了顿,回头很是着急慎重的对平福道:“快,快去叫我娘,让她来救我。”
说着,他又自顾的摇头:“不行,好像来不及了......算了,你还是等着替我收尸吧,一定是活不长了......”
裴箫哭丧着一张脸,抬手,十分不情愿的推门。
那一小步一小步的,慢的跟乌龟爬一样,心里当时闪过无数种自己遭难的样子,最后裴箫深以为然的想,自己以后一定要离他远点。
最后,裴箫还是挪到了书案前。
裴笙就坐在书案后边,低头翻阅着手上的书,听见了有声响,没说话,只是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裴笙战战兢兢的站了一会儿。
他看着虽是老老实实的在站着,但视线却是在四处乱扫,猛然间,看见小几上纹丝未动的羹汤和糕点。
“哇,这是嫂嫂做的吧。”裴箫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