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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半的时候,吴祈宁曾为这种味道而惊醒,睁大眼睛看墙壁,分明四外无人,可是却有一个巨大的存在感。

    很久,她才明白过来,其实盛颜的身影魂魄大概从来没有一刻离开了这个房间。

    她回来,也许就是鸠占鹊巢。

    可是穆骏待她很好。

    清晨起来,他会给她和煦的微笑,请求她帮他剃须,然后坏心眼地抹她一脸的泡沫,伏在她的肩胛处亲吻,两个人笑成一团。

    吴祈宁会在不碰触他断骨的情况下,帮穆骏穿上宽松保暖的衣服,两个人窝在一起吃个快乐的早餐。屋子里弥漫着咖啡的香味,脚下的猫咪毛茸茸地在他们身边滚来滚去,喵喵地叫。

    老屋朝阳,金色的太阳打在陈年的木质窗框上,把雪白的桌布也染上了淡淡的明黄颜色。吴祈宁没怎么谈过恋爱,但是她觉得爱情大概就是这样吧,电影里很高画质的mv也不过如此。

    论理说,她应该是幸福而美满的。

    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对。

    吴祈宁已经回国三天了,除了回了一次工厂,跟盛年回报过一次交货时间,其余时间都是陪着董事长没羞没臊地你侬我侬。买菜做饭,安排自己的房间,灰姑娘入宫的快乐生活,混着吃,等着死。

    这样的日子让吴祈宁觉得很舒服但是有点儿不安。关于她是否还需要回去上班,还是就这么着了后半辈子我养你,穆骏没有说一个字,他这两天很忙,抱病在家处理公事,虽然累地腰酸背痛,但是并没有意思和吴祈宁分享或者要她帮忙。

    吴祈宁骨子里很要脸,人家不说,她也就不问了。纵然懿贵妃有心干政,也要咸丰皇帝首肯。何况吴祈宁并没有那个权势熏天的心。吴家不富,也过得去日子,何必费这个脑子?挖空心思也是很累的。

    可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啊!

    她不老不小的,天天在家坐着……总觉得不太对劲。

    金姨和白叔叔劝她:“从毕业就上班,忙忙叨叨到今天。好容易歇两天,不如破费着几个月当年假,天也冷了,有啥事过了年再说不晚啊。”俩老人喜眉笑眼:“小穆不是为了你才断了肋条么?多不容易啊,你多照顾照顾他也是对的。”

    分明是默许了的父母,吴祈宁笑一笑,没多说。

    既然这样,吴祈宁也安了放自己个悠长假期的闲心。

    换一身舒适休闲装,钻研几种小菜,培植几盆娇贵的兰花,听个公开课:逻辑推演下的马克思主义与数学求证……

    晚上闲了,穆骏仿佛在设计什么东西,一本正经地坐在办公桌边,运筹帷幄。

    吴祈宁左右没看懂,决定守着暖太阳,坐在长长的绒毛地毯上,靠着穆骏的腿边读一本厚厚难懂的书,听着外面的北风呼呼地响……

    也算温馨家居。

    穆骏不能开车,所以很多公事都是在家办理。手下四大金刚时常带了文件来找他请示,盖章,孙工甚至抱了巨大的图纸,过来和穆骏探讨。

    穆骏对此总是赧然的,他不习惯给下属添这样的麻烦。迄今为止,能做的也只好是穿戴整齐,在家对所有下级严阵以待。

    好在大伙儿都不是矫情人,三天两早晨的,晨会都快搬到了穆骏家里开,楼底下圆桌会议,热热闹闹,穆骏端正地坐在中间,年轻而英俊,谨慎又谦虚,活脱传说中的亚瑟王。

    又或者他像少年勇武的汉光武皇帝,温文和善,手腕圆融,想着阴丽华也对得起郭圣通……

    吴祈宁并没有列席穆骏的晨会,因为不知道用什么身份参加,下面各个部门的头脑都是精英面相,名至实归,她算什么?妾身未明啊。

    吴祈宁打赌听到过些许琐碎闲言,来自客厅女人的窃窃私语:“什么?你知道么,穆总是为了小吴受伤的,哎,那个前两年和盛总去越南的小吴哦……上位的少奶奶呢……”

    “可也没见她露面啊,是不是回来就给甩了?”

    “不会吧,穷人家的女孩子,可抄上个霸道总裁了,还不上赶着……”

    “我还以为她和盛总不干净。”

    “呵呵呵,你说穆总最后会娶她么?”

    “谁知道呢……就算娶了,也未必不离啊,你看那大美人似的盛小姐不也哭着走了么。”

    吴祈宁知道,这是寻常同事间的小八卦而已,应无恶意,谁人背后无人说?如果瞎聊的人知道正主儿正在楼上听着,只怕当场下不来台,回家也要惴惴不安。

    但是吴祈宁懒得去吓唬她们。

    人嘴两张皮,她们明知事情不是那样的,也会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胡扯。所以先贤才会杜撰出来一个拔舌的地狱,也算大快人心。于是吴祈宁就更懒得出现在昔日的同事面前了,名不正则言不顺。这等别扭……

    吴祈宁只是坐在楼梯上,倚着栏杆歪头听着他们说话,听也不用心,有一耳朵没一耳朵,恁地心不在焉。有点儿无聊,她只是想听听穆骏的声音,干净,清冽,恍如早上给她的一个吻……

    唯闲的浑身长大盐偶尔过来凑热闹的白少爷眼尖,看到实木楼梯的雕花扶手之间有麦色裙角,一闪而没,仿佛后宫中美人,一夕长成中选,即被官家严格收藏恩养,此生再难为外人所见。如身处迷楼,徒留衣香鬓影,不见姹紫嫣红,给人无限遐想。

    李文蔚促狭,攀着穆骏的耳朵嘀咕:“师哥,你是否把小宁金屋藏娇了?禁室培欲,见都不让我们见?”

    穆骏正色:“胡扯。我们清清白白。”李文蔚爽快地大笑出声,抓住白少爷的肩膀对着楼上指指点点。

    穆骏尴尬之余,眼神不自主地往楼上瞟过去,忽而两颊多了几分可疑的血色。

    送走诸人,他就真会冲上楼去,看见长裙赤足的吴祈宁正倚在沙发上读一本扉页都发黄的书,盈盈腰线,雪白的脚踝,她今天穿米色系的衣服,安详又沉静,像熟透饱满的麦穗,丰盈又美丽,恍若油画中人,含着浓郁色彩。

    她有几分惊诧地抬头看他,眼含春水……

    穆骏于是扼腕:我什么时候才能骨折痊愈?

    对着她,他的额头都能渗出薄薄的潮汗,呼吸浓重。

    他是这样爱她。

    不同于多年来画壁上美丽盛颜,吴祈宁是鲜活的人间女子,只看着就能引得他爱欲横生。

    他傻乎乎地叫了一声:“小宁……”面红耳赤地像个傻孩子。

    吴祈宁有几分了然地看着穆骏,她慢慢地放下书本,朝他走了过来。

    饱暖思yin欲,安逸生事端。

    踩着软绵绵的长绒,她的心也痒痒地。

    那天下午吴祈宁做了这辈子最大胆的事情,她踮起脚尖,搂着穆骏的脖子和他微汗的额头相抵,然后亲吻他的嘴唇,她有商有量地和他说:“要不然……你慢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