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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巧偏向的角度迎着冬日此刻的阳光。孩子苦着脸,让人看他一眼就知道他多么可怜,不时拉扯低头沉默男人衣袖,男人不理,手中端着的黑咖啡早已冷透。他几番用拉扯表现不满,都没有得到男人的回应,来了脾气,挣脱纹身姑娘,跑到屋外,对小屋吼道“老爸,我要回家。”双腿立下稳稳的马步,双手垂掉着微微弓曲,浑身都用了气力。男人这才抬头,走出小屋外抱起孩子“疼吗?”孩子摇摇头,男人疼爱的抚摸孩子的头说“很快就做完,你看已经有半朵花。”男人将孩子放回纹身姑娘正对的椅子。

    纹身姑娘温和抚摸男孩的头,劝慰道“他不愿意,就算了吧!常人也难接受在孩子身上纹身。”

    男人摇头坚持,说“这是他妈妈的愿望,要他如向日葵。”孩子听到这话,拉下纹身姑娘的手,恳求她完成向日葵纹身。男人很欣慰,远远看着屋外蓝天,天空很近,远的是男人,他像站在与小屋遥远的地方,模糊起来,眼神似不再这个城市,追逐着过去特别的时光。

    “姑娘,你听到河水声吗?湍急的,我见过黄河,听过河水正是屋外传来的声音。”

    “今日雪融了,往日小河温顺,不总是这样子。”

    “你见过她?也替她纹身吗?”

    “谁呢?”

    “我最后一次亲吻她,亲吻她的胸膛,有三对奶。”

    “嗯!我见过,是我替她纹身。最后一次纹的是个河水冲走,泡得苍白的婴儿。”

    “姑娘,你见过我妈妈?她有没有对你夸奖我呢?”男孩开心起来,便没了不愿纹身的愁苦,叫她姑娘。

    “嗯!夸过了。说你是最珍贵唯一的宝贝,王子。”纹身姑娘说谎,哲顺知道,那个女人从没提起过眼前的男孩,她唯一珍贵的宝贝是个眼睛没有睁开,再睁不开的婴儿。

    男人叹息,埋头说“她走的快乐吧?”

    “很欣慰,得到解脱。”

    “你不了解她。”

    纹身姑娘做完纹身,递给小孩一杯温好的牛奶。男人在纹身之前付了钱,正站在栏杆前看昏黄的河水,像小河里流淌的是黄泥。

    “是你错了吗?”纹身姑娘端着咖啡。

    “嗯!是我错了,如果我早知道,就不该给她无边自由。这个世界,有那么多可爱的人,一个人怎么抵抗得了,总忍不住会多在心中放一些人。那婴儿与我无关,而她当这个孩子与她无关。”

    “但她的确得到解脱。”

    “解脱什么呢?亏欠我父子的?不,姑娘你不了解她,我知道她欣慰,得到解脱,只是为了那个婴儿,当然也为了她自己,她追求的爱情。我能接受,却不能为这个孩子接受。”

    “孩子可以骗。”

    “不!这对孩子不公平。他同样应该是王子,宝贝。我同样是她说过深爱的男人。”

    “可她走了,应该被赦免吧!”

    “她以为从来抓不到爱情。没人见过,也就无人能证明爱情真的存在,如是这样她若要证明,就得付出最昂贵的代价,生命。她的解脱,她的欣慰,大抵便是因为终于证明了她心中对那个男人的爱情。”

    男人蹲在晾干的地面,呜呜哭泣。男孩扔掉手中牛奶,轻抚男人后背。

    他沙哑着声线说“我对一切毫不知情,又怎能领回一个装着骨灰的坛子。”男人得意笑起来,对纹身姑娘礼貌点头,对小屋门里的哲顺点头“如果爱情只能以生命证明,她做的我也能做到。”

    这个陌生的男人,他如那个女人一般凝望着纹身姑娘的双眼,扭着头,身体在前冲。

    男孩纹着向日葵的手臂停住,手下空荡荡的,冬日阳光正懒洋洋。

    那声“咚”华丽,急促,短暂,便逝去。河水昏黄仍是黄泥。

    哲顺从小河里爬出来的时候,变成了污秽的人,身上堆积一层一层的沙尘,水渍流逝后,衣衫像牛皮一样紧裹。纹身姑娘愣愣倚在栏杆上,反应不了发生的事,男孩傻傻看着栏杆下今日湍急的小河,显得很疑惑,但眼中似带着恨意。他这个小小的孩子,手臂上的向日葵迎着冬日阳光绽放,他在恨什么呢?孩子的世界也能有恨吗?

    他便拉扯纹身姑娘的衣衫,摇晃,拍打,嚷嚷着流一脸泪说“都怪你。”

    “怪我吗?”纹身姑娘问脏兮兮正苦恼愧疚的哲顺。

    “怪你。他们都像回光返照,仍对这个世界有不舍的人,是你握着手,承诺完成他们最后的心愿,让他们能够安心离去。”

    “那是什么呢?”

    “你在小河边,像只自由的鸟。”

    “那到底是什么呢?”

    “或许是爱情,纹身姑娘。他们大概以为你是个美丽的故事,正完成他们完成不了的人生。”

    “孤独吗?”

    ☆、第 13 章

    据说男人的尸体在城外被找到,由于这是第二个与名典小屋产生联系的死亡事件,警察不得不谨慎询问纹身姑娘。走进小屋,他们首先看到纹身姑娘身后画着古怪花纹的墙壁,询问纹身姑娘是否有古怪的宗教信仰,纹身姑娘情绪正哀伤低落,只摇头否认。接下来便是些常规盘问,很快确定她与死去的男人女人之间只有一层见过面的陌生人关系。但男孩后知后觉明了父亲的死亡事件,他大概如哲顺有类似的理解,相信是纹身姑娘害死男人。警察盘问纹身姑娘,他一旁哭闹着,重复一句让纹身姑娘还回他父亲的话。男孩的叔叔闻讯赶来,将哭闹的孩子领走,当然,男人跳河的原因他客气询问过纹身姑娘,纹身姑娘回他俩个字:殉情。他与男人是亲兄弟,大概整个人的轮廓看起来有许多相似的地方,听纹身姑娘确定回答,冷冷一笑,纹身姑娘知道那是嘲笑。

    大概那个用死亡来证明爱情的男人,在他亲弟弟看来是无比愚蠢的。纹身姑娘便回以更加冷冽深刻的嘲讽笑容,他敬佩男人,敬佩男人先前的女人,如她们不知对错的坚持:如果爱情总是看不到,摸不着,无疑生命是最昂贵也最有力的证据。

    “应该是个错误的抉择吧!生命存在应该为生命本身,而不应该为另一个让你珍重的生命。”这大概是最俩难的选择。要世界相信爱情,就得用生命做唯一的证据,但这爱情被人相信以后呢?难逃别人耻笑为另一个人而抛弃生命的愚蠢。仿佛这个世界再没有更珍贵的存在,如是所言,生命唯一值得尊敬。纹身姑娘思及,羡慕男人与女人并且敬佩,同是背负着爱情故事的她,总想做一只自由的鸟,绝无抛弃生命的勇气。新来的警察做了结案,事件便像没有发生过,男人死亡的事实只引起的一次激射。他死,就留下个死亡的事实,或许有个哭闹生恨的孩子,似乎如此就没了后续,无人在乎他为何死亡,也没人记得他想要用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