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酒度数高,后劲也大,您喝的时候悠着点啊!”
酒入愁肠愁更愁,眼前这位一看就是要借酒浇愁的。
王健青拿着那瓶伏特加,没说话。付了钱,扭头出了商店。
他坐到落地窗边。窗外停机坪上,一架架飞机默然停着,远处则有一架新西兰航空公司的飞机已经在跑道上滑行了。
新西兰......
樊茹泓曾经在半年多前给他发过一个信息,告诉他自己要带女儿去新西兰了。她说她们先在南岛疗养一段时间,如果女儿喜欢,就打算让她在新西兰读书,自己也想定居下来。
他没有回复。
她也没有再发过信息。
她给的钱,他已经还了。
她给的情,这辈子也没法还了。
就这样了吧......他们之间终究是一场错误。
纠缠,迷失,贪婪,执念......从来没有两情相悦的快乐,从来都是精心设计的诱惑。
王健青打开瓶盖,把透明的液体注入一次性纸杯里。
喝下一大口,辣辣的,果然度数不低。
祝他妈的那些丑陋过往,像那架已经起飞了的航班,向着天际,一去不返了......
烈酒滑入肚腹,辛辣火热,身体也觉得烦躁起来。他迷惑地盯着透明的玻璃窗,那上面怎么也有上白下蓝的纤柔身影。
王健青自嘲地笑笑,又倒了大半杯酒。
几乎是一饮而尽,浓浓的酒气把他呛得剧烈地咳起来。他眼中咳出了泪,那泪越咳越多,让他感觉狼狈不堪。
不远的座椅上,一个年轻人正拿着手机专心看着屏幕。手机里传来低缓的歌声,年轻人也跟着小声唱起来。
“当你走进这欢乐场,
背起所有的梦与想,
各色的脸上各色的妆,
没人记得你的模样......”
王健青听着这歌声,擦擦脸上的泪痕,慢慢又向纸杯里倒了酒,静静喝下。
“......一杯敬故乡,一杯敬献远方,
守着我的善良,催着我成长,
所以南北的路从此不在漫长,
灵魂不再无处安放......”
这歌词,呵。
成长太痛苦,有几个人还能坚守固有的善良。
“......一杯敬明天,一杯敬过往,
支撑我的身体,厚重了肩膀,
虽然从不相信所谓山高水长,
人生苦短何必念念不忘......”
人生中有多少山高水长,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从一个国度飞去另一个国度。
失去了最宝贵的人,事,物,这人生还有什么值得念念不忘的......
王健青把嘴对着瓶口,任那辛辣刺喉的烈酒冲入口中,流入心底。
耳边那年轻人的歌声忽远忽近,飘渺迷离。
“......好吧,天亮之后总是潦草离场,清醒的人最荒唐,
好吧,天亮之后总是潦草离场,
清醒的人......最荒唐......”
王健青眼前模糊一片,仿佛又看见安虹梳着高马尾,拉着拉杆箱,笑意融融地向自己走来。
她还是那么年轻,那么有朝气,那么单纯而美好......
他晕得实在坐不住,只好扒在小桌上,泪水又迷了双眼,嘴里还喃喃唱着:“天亮之后总是潦草离场,清醒的人最荒唐,清醒的人......最......荒......唐......”
作者有话要说: 借用了毛巨星的歌词哈,多谢巨星的经典歌词!
顺便给巨星打call:巨星啊巨星我们爱你,少了你生活就不能继续...
☆、一日恋人
申凯的复健进展缓慢。
三个月下来,左眼视力恢复了七八成,语速也比以前快些了,医生说这已经很不错。可是左腿仍然不能正常行走,他为了逼迫自己尽快能直立行走,已经放弃轮椅,改用拐杖。从床边到卫生间十几步路,他也走得不很顺畅。
安虹今天到医院时,医生说再过几天申凯就可以出院了。他已经可以自由进食,不用每天输液治疗,以后只要定时去康复中心坚持复健就可以了。
她听了很高兴,终于可以回家了!
她打算今天回他那里把房间好好打扫打扫。申云回去后,安虹没有让她再过来。她的儿子虽然上大学不在身边了,但她自己还有工作,不好总是请长假。
申凯苏醒了,除了每天陪他复健,吃饭穿衣他都慢慢可以自理。安虹看着他一点点恢复,每天心中都装满了希望。
可是,她和申凯这三个月来的相处,却没有像她期望中......亲密。
申凯昏迷时,安虹几乎是每天帮他擦身按摩。可申凯苏醒后,不让安虹再做,这些工作都交给了那个男护工。他再恢复了一些后,就自己坐在浴室里洗浴了。
安虹知道他是不好意思,毕竟两人还没有......如果让她在申凯的注视下给他脱衣擦身,她也会不好意思的。
不过,刚苏醒的那段时间,他可以感觉到申凯像她一样喜悦。那几天,安虹从公司请了假,从早到晚都陪在他床边。两个人拉着手,她给他讲这几个月来公司或是家里发生的事。申凯一直微笑听着,有时也会含混不清的问一两句。安虹每次抬眼,都能看到他那深情脉脉的目光一直黏在自己身上。那时候,她觉得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甜蜜过。
可是几天之后,申凯的态度开始有了转变,慢慢不让她整天耗在医院,也不再像前几天那样无时无刻地关注着自己。他开始变得沉默,她每次偷偷看他时,都见他拧着眉头,好像在沉思,又像在放空。
医生说像他这样昏迷了几个月才苏醒的患者,一般复健的时间要需要几个月甚者几年。现在虽然他还不能恢复正常语速,一条腿也行动不便,但考虑到当日他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摔下来,其实他的情况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申凯醒来后,安虹几乎没有再亲吻过他。之前她每次离开时,都要在他脸颊上印上一个晚安吻,可后来看到申凯有些不自然,她也就没有再坚持了。
他们之间这是怎么了?现在的样子,比之前做同事时还要生疏。安虹感觉,申凯好像在慢慢疏远她,让她快要看不明白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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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回家这天,正是圣诞节的前一天。
两个孩子上周就在姥姥姥爷的陪同下去美国玩了。王健青在洛杉矶已经安顿下来,邀请孩子们放假过去,说是这次要带他们去纽约大都市。安虹的爸妈在悉尼帮安虹忙活了近一年,她也想让他们出去散散心。所以,她给父母定了三周的美西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