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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夙正得圣意,以他的心窍,也该有打算。兄长还是安心将身子养好,来日好管教他。”

    游蕴笑着摇了摇头,又慢慢收起笑意,道:“阿夙我是管不了了,只是你,未能看你成家,终归是我的憾事。”比起游夙,自小到大游容始终是让人省心的那个,正是因为如此,游蕴才会有亏欠二弟之感。

    游容无心官位,游家将来前途未知,若是有了变故,也是委屈了妻子,倒不如就这么孑然一身来的好。听着游蕴已然是在交待遗憾,游容心中泛起酸涩,但还是笑道:“那兄长更要保重身子,看我将你的弟媳娶进门来。”

    舞伎身段翩跹,歌姬嗓音清丽,信王坐在正中,兴致颇高,李渂谋逆倒台,如今在朝中他是如日中天,再难有皇子能望其项背。

    “六弟,你在河南道那几个地方辛苦多日,今日这宴席就当是我这个做哥哥的为你接风洗尘。”信王一挥手,侍女立即上前为李泱斟酒。李泱望了眼自己杯中已经快满出来的美酒,举杯谢过。

    接风那是客气的说法,信王意在敲打敲打这个突如其来出仕的弟弟,李泱向来安分,从未染指过朝事,上回扳倒韦蛟时,他还是那副唯唯诺诺的模样,没料到如今居然还出使了一方。若李泱懂得分寸,那便罢了,可若是他得寸进尺,就怨不得自己不顾兄弟情分了。

    信王看着李泱将杯中酒喝尽,又笑道:“六弟向来闲雅,为官上任之后怕是要辜负风月了。” 皇帝如今虽还未颁下加封赏赐,但李泱此行不负使命,加官封赏也是迟早的事。

    李沛默不作声地看着李泱,今日信王宴请这一看便知是来者不善,接风是假,威慑诸人才是真。

    玉杯触手生温,李泱将酒杯递给侍女,示意她重新斟满,笑道:“我去宋州本也只是行督促之职,都是几位驱蝗使在操持,我不过是借着他们的功劳罢了。朝中有诸位能臣,我又怎及他们,一去数月,我也累得很,听说洛阳梅花早开,正想跟宅家请旨,放我去歇上几日。”

    听李泱居然如此知情知趣,信王心中便有些高兴,既然他如此识时务,倒也省了自己的口舌与心思,忙笑道:“六弟造福一方,如此小事,宅家定是兴然应允。我在洛阳有处宅子,还是前年宅家赐下的,就在伊阙附近,那里钟灵毓秀风景秀丽,正是休憩的好去处,若六弟不嫌弃,尽管去住。”

    “如此甚好,那我就谢过五哥了。”就算游夙不提让他去洛阳,李泱也正打算暂避锋芒,信王势头正隆,自己实在犯不着立刻与他对上。

    正当众人再次把酒言欢时,外面匆匆跑进来个人,与信王耳语几句。信王神色微变,冷笑了一声,旋即转过身,面含歉意地笑道:“我这个做哥哥的本该与你们畅饮半日,可眼下出了件事,底下人拿不定主意,我得过去看看,你们先坐着,我去去便回。”

    李泱与李沛自是无异议,等信王走后,李沛才问道:“这么好的机会,六哥为何不趁机谋个好前程?”刘贤妃昨日又把他传进宫,狠狠地训斥了一番,同样是不喑朝事的皇子,如今李泱有了功劳傍身,而他还是毫无起色。可不料想李泱却轻飘飘地一句说要去洛阳赏梅,白白纵了如此机遇。

    信王府中的菜色精致,口味也不输内廷,李泱却不动筷,自斟自饮道:“我得了这次的差事,全然是个意外,运气可以有一次,但不一定有第二次,若惹恼了五哥,我的下场谁知会怎么样。”

    李泱嘴角噙笑,说的自然又随意,尽管此话不无道理,可李沛心中还是有不少惋惜之意,他摇了摇头,笑道:“也罢也罢,你向来闲散惯了,真的参与起朝事来,说不定还觉得拘束呢。”

    破败的宫室内尘埃满布,梁间廊下不少地方都结了蛛网,屋外的天光照到里面,暗了又暗,直到殿门缓缓开了一道,日光钻入屋子里,才见扬起的灰尘飞舞在破旧的帷帐间。

    信王还在门外时,就听见屋内有人在大叫大嚷,那是李渂的声音。

    “你们这是假传旨意!我是宅家的长子,他怎会要杀我?我要见宅家!我都是受孙家胁迫,你们快去通传,我要面见宅家。”

    听见门口有声响,颓败的李渂立即直起身子,高声道:“是宅家派人来了吗?”他日日求见皇帝,可无论如何皇帝都不肯见他。

    殿内纷飞的尘埃让信王咳嗽了几声,东宫李渂是住不得了,这败落的偏殿倒还能做他的容身之所,信王边走边道:“怎的还在发春秋大梦,你也不想想你犯得是何等大罪,竟还痴心妄想宅家会见你。”

    一见是信王来了,李渂愈加激动起来,骂道:“你来做什么?滚出去!我要见宅家!”一旁的侍卫听他胡言乱语,立即朝李渂肚子上踹了一脚,喝道:“大胆!你还当自己是太子不成!”

    领头的侍卫见了信王,立即上前面露难色道:“殿下,皇帝已下了旨意,可他却迟迟不肯就范,卑职实在是没法子。”

    这些年信王在李渂那里受了不少气,今日李渂落此下场,真是大快人心,信王看了眼案上的匕首与白绫,弯下腰嘲讽道:“太子哥,我劝你还是上路吧,你若这幅样子见了宅家,说不定连个全尸都落不着。”

    李渂气急,想要伸手去打信王,却被几名侍卫眼疾手快的再次踢翻在地,他伏在地上,忍痛骂道:“李沣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轮不着你来教训我。”

    信王抬起脚,用力碾住李渂的手指,恶狠狠地道:“我是什么东西?我是宅家最看重的亲王,而你是什么?是谋逆罪臣,是阶下囚!

    见李渂蓬头散发,衣物肮脏不堪,看来下面的人也折辱了李渂多日,信王愈发满意起来,他吩咐过底下人要好生招待李渂,他们倒是听话。听着李渂的惨叫声,信王终于松了脚,用眼神示意道:“你们还等什么?”

    那几名侍卫奉命前来传达旨意,可李渂却迟迟不肯自尽,这让他们很难办,眼下既然信王发话,他们也如释重负。三人立即按住李渂,另一人抄起白绫就绕上了李渂的脖子,然后用力扯住,李渂挣扎起来,张目欲裂,却又被压了下去,动弹不得。不消一会儿,李渂就彻底没了动静,他面色青紫,一动不动地趴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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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废太子李渂一事后,原本身体就未大好的皇帝又添上了头疼的症状,他已甚少处理朝政,以便能好生将养着。皇后也是小心翼翼地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