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袋子里摸出一片薯片塞进嘴里,发出细碎的咀嚼声音。
陆徽拿过汽水灌了半瓶,放下汽水瓶抹抹嘴巴,然后嫌弃地暼纪樊阳:“小声一点,我以为我身边坐了一只巨型老鼠。”
纪樊阳耸肩,讽刺和挖苦并不能打消他的好心情。
四集剧情拖沓且走向老套的电视剧播完,李所长走进来敲敲办公桌以吸引两只挤在一起的老鼠警官的注意力:“午餐时间到了。”
陆徽关上平板,空了的汽水瓶和薯片袋平铺在办公桌上,他的表情没有丝毫负罪感:“纪樊阳负责收拾。”
李所长的目光落到年轻人身上,纪樊阳认命地双手举高:“我来收拾。”他把薯片袋压在一起塞进汽水瓶,把汽水瓶丢进垃圾桶,“好了,可以走了吗?”
李所长点头:“走吧。”
薯片和汽水可填不饱成年男人的胃,陆徽理所当然地坐到餐桌旁,纪樊阳刚踏进餐厅就拐到窗口旁边去打饭,两份饭,自己的和陆徽的。
在外人看来纪樊阳真是太可怜了,既要容忍陆徽充满毒液的嘴巴,还要替陆徽打点小事,简直是十佳保姆。但纪樊阳乐在其中,在他看来,陆徽这个固执的大蚌壳在一点一点打开露出他光彩夺目的钻石,包容坚硬而璀璨的钻石是令他十分辛苦又十分荣耀。
纪樊阳端着两份饭坐到陆徽对面,将一份餐盘推到陆徽前方,笑得有些腼腆:“不知道你的口味,随意挑了两份。”
陆徽拿起筷子夹起红烧茄子,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如探测地雷的士兵,他看上去很勉强地吃掉了茄子块,评价道:“还算能吃。”
“嘿!那是我的!”纪樊阳没来得及提起筷子,眼睁睁地瞧着陆徽夹走了他盘子里最大的鸡块。
“先到即先得。”陆徽咬了一口鸡块,用最快地速度将肉块吞下,然后满足地舔舔嘴唇。
纪樊阳没有真的生气,他只不过把自己盘子里的饭盯得紧了一些。
待大家吃得津津有味的时候,李所长站在食堂前面拍手:“各位,市局重案组想了解一些信息,知道隐蔽销赃窝点的去找一下陆徽组长登记地点信息。”
“找他,他负责登记。”陆徽指着纪樊阳大声说。
成为焦点的纪樊阳无奈地点头:“可以先让我们吃完饭吗?”
善意的哄笑声响起,纪樊阳加快了扒饭速度。
陆徽倒是不急,他慢悠悠地舀起一勺汤填进嘴里:“就在食堂记吧,反正也没多少。”
“嗯。”纪樊阳一口气喝完碗里的汤,站起身走到收残处把餐盘和碗放到台子上,然后走回来,从口袋里翻出小本子和笔。
四五个民警围着坐在餐桌旁,纪樊阳一边询问一边记录,不一会儿便记完了。
“我们先去哪个?”纪樊阳看着本子上的四个地址。
陆徽喝完最后一口汤,说:“先去知名度比较高,能让李家村这种贫困村都能知道的。”
“有一家店主姓李。”纪樊阳说,“会不会是李家村的人?”
“叫什么?”陆徽问。
“李峰。”纪樊阳说。
陆徽抓了一下头发,把本就鸡窝一样的短发弄得更乱:“去调户籍信息,查李峰和李//鹏的关系。”
纪樊阳急匆匆地走出去,不一会儿急匆匆地走回来:“表亲关系。”
陆徽犹自坐着,他幽深的眼睛如瞄准了猎物的蝰蛇,他打了个响指:“明天我们该传李昀谈话了,他还未成年?”
“还有三个月成年。”纪樊阳说。
陆徽点头:“记清楚时间,我很期待审判时律师之间的交锋。”
第20章 巧合
就在陆徽和纪樊阳赶往死者李//鹏的表弟李峰开的五金店的路上,饶菲菲打来了电话:“陆组。”她的身影像只鸟儿般活泼清脆,“李卫国回来了。”
“他现在在哪?”陆徽打开车载功放。
“在长罗湾派出所。”饶菲菲回答。
“你和杨姐先谈话。”陆徽说,他侧头看纪樊阳,年轻人正拿着笔记本认真地核对路过的街道,陆徽顿了一下,说,“我们得晚点回去。”
“好的。”饶菲菲说。
陆徽挂断电话,方向盘转了三十度,车辆拐进小巷,沿着巷子走三个路口,停车,陆徽推门下车,走进拥有狭小门面的五金店。
店主正缩在柜台后面舒服地躺在藤椅上假寐。玻璃柜台里乱七八糟堆放着零件,柜台后的高至天花板的木柜子脏兮兮的,大小不一的金属物品塞在里面,唯有靠近天花板的小窗透出些光亮。
整个店脏乱狭小压抑,陆徽随意地环顾了一下小店,指节敲敲柜台:“你是李峰?”
店主懒洋洋地眼睛睁开一条缝,挥手驱赶他们:“不营业,换家店吧。”他翻了个身背对柜台打算继续睡。
陆徽皱眉,抬手抄了个铁榔头就要砸过去,纪樊阳忙一把抢下榔头:“陆组,陆组,冷静。”年轻人轻轻放下榔头,高声说道:“你是李峰吧?我们是林华市公安局刑侦重案组,来调查你表哥李//鹏死亡的事情。”
店主仍不动弹,他懒散的声音飘出来:“李//鹏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纪樊阳摇摇头,身边的陆徽气压集聚成负数,纪樊阳松开陆徽的胳膊,任自家组长抄起榔头砸到藤椅上。
“咣当!”
店主吓了一激灵,恼怒地坐起来瞪视陆徽:“你们人民警察就是这么为人民服务的?!”
纪樊阳没忍住笑出声,陆徽阴沉沉地说:“自己站起来,要么我让你永远站不起来。”
陆徽长得阴郁,性格尖刻孤僻,当他沉下脸压低声音说话,阎王都要退让三分,更别说区区一个痞子店主。
李峰偃旗息鼓没了气焰,老老实实站起来走到柜台后:“你们要什么?”
纪樊阳按照程序给他展示了警//官//证,温和阳光的年轻刑警扮演了好警察的角色:“李家村经常丢的水泵芯子,在你这卖的吧?”
李峰神色一紧,连连否认道:“没有,什么水泵芯子?我不知道。”
陆徽懒得跟他废话:“把你的所有账本交出来,我叫人来查。”
“什么所有账本,我只有一本账。”李峰把柜台下的账本拿出来往外推了推。
陆徽掀掀眼皮,视线扫过右侧木柜第三层,他咧出一个不算友好甚至冰冷的笑容:“如果我找到第二本帐,就不只是榔头砸椅子这么简单了。”
李峰抿紧嘴唇,他显然被陆徽锐利的视线吓得不轻。
纪樊阳在一旁尽职尽责的扮演好警察:“我劝你最好听我们组长的话,你收赃物的事情派出所都知道,随便一个罪名都够你在看守所蹲几天的,特别是当你得罪了一个刑警……”他适时停下,笑得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