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
“从你和任子钰的感情里咯。”宋邵理所当然道。
方怡安嗤了一声,“我还以为你有多了解我。”
“我说错了?”
“行了,你开你的车吧。”方怡安再没兴趣和他说话了。
宋邵觉得自己大概真的说错了什么话,还觉得有几分懊恼,但是转念一想,忽然觉得不对。
说错话就说错话了嘛,他有什么懊恼的?就她的心思,猜不对才正常吧?
宋邵干脆也闭上嘴巴拒绝和方怡安聊天,一路上沉默着开车,直到最后车子停在了方家。
方怡安解开安全带下车,关上车门,正要离开,就瞅见宋邵也走了下来。
“你下车干什么?”
“我有事想和季先生谈谈。”宋邵双手插到口袋里,把车一锁,跟在方怡安身后往里走。
方怡安看了他两眼,“那你随便。”
的确是随便,刚一进屋,方怡安就撂下一句话走了。
“我回去睡觉,你们说话小点儿声。”
季尧臣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敲电脑,听到开门上才抬起头来,眼见方怡安走过,目光最后停在了宋邵身上。
“她没事吧。”季尧臣问。
“我在那儿看着,她能有什么事儿?”宋邵一屁股坐在季尧臣对面,“不过我倒觉得她确实有事儿。”
“什么事儿?”
宋邵向方怡安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确定她已经走出了视线,压低了声音道:“她是不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啊?”
季尧臣看着他。
宋邵耸肩,“你没看她今天那一身穿的多奇怪吗?她不是一向喜欢白色不喜欢黑色的吗?今天穿了那么一身她自己也不难受?”
季尧臣的目光稍微和缓,“她大概也难受。”
宋邵听明白这话里的意思,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难受?难受她还穿?她什么时候还学会虐待自己了?”
“她没有虐待自己,”季尧臣看着话题似乎有些费时间,就把手中电脑一关,放在了一旁,说道:“她只不过是太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结果了而已。”
宋邵皱眉,“你能不能不这么说一半藏一半的?我们这可不是在搞什么商业竞争,还非得搞得神神秘秘的。”
季尧臣疑似鄙夷地瞥了他一眼,只不过由他做来十分隐晦,表面看起来依旧是颇有风度。
然而宋邵还是察觉了,再一看,那感觉已经消失了,他心里狐疑,又跟着问了句:“那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想谈恋爱。”季尧臣道:“就这么简单。”
宋邵真想把手边的杯子糊在他脸上,“你能不能说清楚点儿?这和她这么折腾自己有什么关系?”
“她有严重的精神洁癖,”季尧臣道:“不仅是对别人,也是对自己。”
宋邵若有所思。
“所以她从来不轻易谈恋爱,和任子钰,是她的第一次,也很有可能是她的最后一次。”顿了顿,季尧臣苦笑了笑,“我原本就是把这当做最后一次来看的,如果可能,或许他们可以直接走进婚礼。”
宋邵微微张嘴,“什么?!他们一共才在一起多长时间,你就直接想到结婚了?”
“我说过,”季尧臣脸色微肃,似乎对宋邵的反应有些不满,“安安她对感情的要求是绝对的纯粹,无论是任子钰还是她自己,都必须对这份感情保持绝对的忠诚,所以从最开始她决定接受任子钰的那一刻起,其实她不是接受了一个男朋友,而是一个未来的丈夫。”
“不可能!”宋邵气急之下一巴掌就要拍到桌子上,季尧臣眼疾手快胳膊一伸。
宋邵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衣服上。
“你小声点。”
宋邵想起方怡安可能在睡觉,也有些懊恼,立刻把这一茬岔过去,“如果是这样的话......任子钰现在做出这种事情......”一股怒火涌上心头,“这简直太不是人了!”
“他大概也没有办法。”季尧臣敷衍地说了一句:“所以最后受伤的就是她。”
如果只是男女朋友分手,那么依照方怡安的性格,顶多也就是伤心一段时间,但是如果是未来的丈夫呢?如果方怡安已经将对方划入了自己将来的生活,已经准备和他度过一生了,那么这样突然的分手,又会造成怎样的影响?
宋邵几乎不敢想象,对方怡安这样一个霸道的人来说,一个原本认定属于自己的人忽然脱离了掌控,她会怎样恼火愤怒。
“所以......她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季尧臣摇头,“她还是不太明白自己的感情。分手这件事对她来说,与其说是失恋,不如说是任子钰的做法挑战了她的底线,冒犯了她的尊严。”
在她将对方划进未来的时候,对方却选择违背承诺,选择了出国?
这怎么可以?!
所以,从任子钰失约的那一刻开始,这三个字对方怡安来说就成为了耻辱。
方怡安是如何对待自己的耻辱的?
想到这儿,季尧臣几乎要苦笑。
看看他自己吧,在方怡安最消沉低落的时候介入她的生活,为此目睹了她太多的伤心难过,为此他承担的后果就是,方怡安从此将他划入敌对的范围之内,哪怕他们朝夕相对,她依旧心怀怨怼。
他想起那一天,方怡安大声质问他:“难道你要我为了任子钰守一辈子吗?!”
那个瞬间,他忽然就明白了她的想法。
她的精神洁癖不允许她玷污这份感情的纯粹,甚至不允许她移情别恋爱上另外一个人。
可是她的骄傲又不允许她继续为任子钰坚守这一段感情。
当她的精神洁癖与她的骄傲碰撞,矛盾的时候,她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结果已经很明显了。
她宁愿改变自己十几年养成的习惯,也不愿意迁就自己的底线,也不愿意为任子钰折损自己的尊严。
所以,哪怕再难受,她也一定要一点一点将自己的那一点纯粹抹掉,这对她来说不是折磨,不是残忍,而是自我肯定与新生。
☆、她是责任
宋邵听懂了, 正因如此, 面色复杂。
半晌,忽然问:“那你明白自己的感情吗?”
季尧臣没听清,“什么?”
宋邵一笑, “没什么, 我就是好奇你对她是什么感情。”
季尧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那你真是好奇心过盛。”
“不说就不说呗,”宋邵吊儿郎当地往沙发靠背上一靠,“不过有件事儿你得先说清楚。”
“什么?”
“你知道她现在急切地想要谈恋爱?”
季尧臣的眼神告诉他:你能问点有意义的吗?
宋邵从善如流, “所以,”他的脸色认真了不少,“你选择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