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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亟盼着出关的心情了呢?

    二张怅惘了几天。

    但在他们收拾行李准备出门时,崔老师给二人送来了和《少年锦衣卫》里一模一样的衣裳、马具和剑鞘,还有一匣印着他们兄弟形象的采访记录本。他们顿时又高兴起来,亲自把新衣裳装进藤筐,宝剑换上新鞘佩在腰间,揣着采访本踏上了征程。

    两位国舅亲自到边关劳军了。

    安顺伯接到朝中消息,心跳登时加快,恨不能把这消息打回去。他可知道这两位国舅有多受皇后宠爱,万一有间谍听说他们来到边关,趁机袭城,绑了他们,他偌大的年纪可承受不起!

    幸好他营里的王千户与那两位国舅有旧,安顺伯与几位将军、镇守太监商议后,便把他调回城时,先看顾国舅。

    王大公子二话不说,担起了贴身护卫国舅的重任。这仨人旧有些师徒之谊,爱好也一致,场面事办完之后,就都换了连环画里的服色,带着亲随,雄纠纠气昂昂地到营里采访。

    边军们不知道国舅是谁,却都听说过两位聪明俊秀、擅长断案、铁面无私的少年锦衣卫大张指挥和小张指挥。他们俩在连环画里还是世外高人的弟子,不少将士真把他们当成小神仙供着,无论他们问什么,都老老实实地回答,绝无半点儿隐瞒的。

    就是在杀敌数量上略有些夸张。

    他们身边的同袍就不客气地捅出实数,笑话对方自夸,还把同伴们平常训练时失手被罚的蠢事都翻了出来。众人围在国舅们身旁边讲边笑,引得国舅和来劳军的官员、太监们也不禁笑起来,气氛一派热烈。

    虽然国舅们没上台演一段断案的小品,慰问的效果也是相当好。

    张鹤龄与张延龄各取了一本印着自己画像的彩笺本,拿铅笔飞快记录着,不时追问几句,把采访导入更深处。那些营兵们看着他们的本子和字迹,羡慕地说:“两位指挥这本子真好看,原该是写圣人文章的本子,竟写我们这些当兵的事,可惜了。”

    王项祯颇为自豪地说:“两位指挥的老师可是状元,人家写什么都是好文章,你们不懂的就别乱说!”

    两位指挥的师父不是世外高人吗,怎么又是状元?难道这年头的状元不是会打仗就得会断案,文弱书生都不够格了?

    士兵们议论纷纷,暗自把崔状元想成了个老神仙。京里来的萧御史却知道两位国舅早年拜了崔学士为师,实则文学平平,也没从老师那儿学过些什么。

    但他为何一定要当外戚的老师呢?

    张家当了外戚之后,崔学士其实也该学王守溪公,和他们断交的,可他却仍然担着二张老师的名号,与张国丈也常有来往。

    朝中众正议论起来,都觉着他别处都好,唯独结交外戚这点有伤他的清名。原来还有说他不该与锦衣卫同知交情过厚的,如今大伙儿多有偷着看锦衣卫书的,也就不怎么好意思说他了。

    萧御史出神地想了一会儿,正欲离开,却听到身后传来小国舅低迷的声音:“我们本来也想出关杀敌,报效圣上,无奈出来前叫老师考校了一回武艺,俩人加起来也打不过他。老师嫌我们武艺不精,就不许我们上阵杀敌了。”

    萧御史脚下一歪,险些撞到墙上,扶着墙缓了会儿才低着头离开。

    难不成他们一直以来都想错了,崔学士教国舅们的本来就不是文章经义,而是武艺?

    若早个一两年有人跟他说这种话,他得提着《科举笔记》把那人打回去,可自从王状元抡着刀上了战场,跟着杨副宪把套贼打退三十里……他不禁写信回京,跟都察院的同僚们分享了这个消息。

    山海关离京城极近,他的信虽然是叫自家人捎回去的,没有急递铺的效率,但半个月后也就传遍了同僚、同年、诗友的圈子。

    翰林院老父殴子、同僚救场的惊险故事没人好意思传出去,因此都察院的人还不知道状元们的武力,说起此事,都怀疑这是国舅讲的笑话。

    不是笑话,就是国舅们不能上阵,随便找的借口,不然崔学士一个文人,怎么能打得动两个素习骑射、武艺的国舅呢?

    他们以己推人,不必说打国舅,就是同僚们一样的文人也打不动俩啊。

    萧柯的同年,兵科给事中杨升淡淡笑着,颇有经验的说:“必是假的!崔学士是国朝最年少的状元,人生得又风流,印着他名字的书又卖得到处都是,百姓们耳熟能详,可不就爱往他身上编故事?

    “我不久前还听说老家出了个骗子,冒名是崔学士和崔美人的女儿,拿着些画得不像样的劣图到处骗钱。因她合伙儿的看过《戚致远公文集》,编得逼真,大令都险些给她们骗了。亏得本地知府就是从前当过迁安县令的戚致远公,听说此事,当场就识破了她,叫人捉上堂一审,果然是假的!”

    ☆、 第 297 章

    崔学士与崔美人的女儿?

    前些年的骗子还只是冒充崔美人行骗, 现在竟胆子愈大, 敢牵扯朝廷命官了!这样的骗子就该重抓重罚,不许赎刑, 叫他们以后不敢再行骗!

    众人议论纷纷, 倒有几个年少的御史、给事中悄声问他:“那崔美人究竟是什么人, 这些年也不曾见她现身过,也没再见过她的亲笔画儿。仿佛是大风刮出来这么个人, 一转眼又给刮得云里雾里, 找不着了。”

    杨升也感叹:“咱们翰林院里原来也有迁安来的前辈,可惜到外省巡按, 传信不大方便了。纵是方便, 你好意思千里迢迢写信问一个两不相关的美人吗?哪怕问了, 人家也不一定肯答。”

    他家里兄弟传信来时,也只说戚知府一眼就断定那女子是骗子,叫人顺藤摸瓜抓来了同伙,却不知道他是怎么认出来的。

    “那骗子供述说是看过《戚志远公文集》, 才自称是崔学士与崔美人之女, 若有人看这书, 倒可以拿来印证一下。”

    当即便有一名给事中说:“这个我看过,京郊的状元藏书馆就有,但里面没讲到崔美人的来历吧”

    状元馆里有几个专门的游记架,一般读书人看得少,但只要到那架子前找一圈,一打眼就能看见戚致远公文集, 因为那本书的书封与平常的线装不同,是套了个整张画儿的彩印皮的。

    就是里面的人物都是些官宦乡绅,不似那些印俊男美女的那么招人。

    他回忆了一下,含着些疑惑问道:“戚公文集里也只写了崔学士少年时曾把先母陪嫁的书坊租给过别人,后来人走了,他就把书坊捐给县里建了藏书馆,并未提过那人的身份。怎么这么多人言之凿凿地说那是个崔美人儿?这名字是哪儿传出来的?”

    不会因为崔学士姓崔,租过他家书坊的人就给改姓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