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在挽救他,都说以长者为师,但狄登向秋琳拜师心服口服,护士小姐拿着化验单走到他们身边,她的目光从狄登移到秋琳,最终落在狄登搭在女孩肩头的手上,想不到过年前加晚班还能赏心悦目一回,刚才隔着远没看清楚,她就说大厅里的病人视线怎么都往这头瞟呢,这俊男美女的‘小情侣’,可太不多见了,尤其是女孩,护士觉得自己活这么大,还没见过如此好看的,“狄登克劳尔,是吗。”护士的英语还是过得去的,狄登点头,“先到那边化验吧。”
“能先开些消化类的药吗?”秋琳对护士说,“让他的胃不至于太疼。”
从女孩口中听到汉语显然大出护士意外,“可以,常用的药还是能吃的,我去给值班医生说一声,今晚也不知怎么了,病人特别多,大家都有些忙不过来,还请你们不要介意。”
或许因为秋琳的汉语,护士对他们少了些公事公办的刻板,语气也亲切了许多,“谢谢。”
“这是我应该做的。”秋琳礼貌的道谢让护士相当不自在,这是家属平时说的最多的话,为什么从这个外国女孩口中说出,就不太一样了,“我去给你拿药。”秋琳戴上帽子站起来,“在这儿坐着不要动,真麻烦。”
抱怨的话语却让狄登笑容很深,连牵动了嘴角的火气也不在意,取药处在大厅另一头,秋琳走过去,没有注意到从门口刚进来的几个人,住院部九层,这里是最普通的四人病房,虽然挤,但过年时候反倒显得热闹了,家属们纷纷给亲人带来美味的食物,正前的电视上也在播放着喜庆的节目,大家都在谈笑,唯有最靠近阳台上的床铺静悄悄的,鼓起的被子说明这里有人,其他人都不主动与他说话,他脾气古怪,听说貌似活不了多久,这时,病房门被推开,来的是一个老太太,尖瘦的样子显得有些刻薄,“带饭来了,今天有些晚。”有人笑着打招呼,“嗯,儿子一家过来了。”和别人的热情相比,胡欣的语气有些冷淡,他们也不自讨没趣,不再理她,“快起来。”胡欣推了推被子,被铺被猛然掀开,“吃什么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都盼着我死。”
过大的声音让病房里陡然一窒,欢乐的气氛被破坏殆尽,其他人都不知该说什么,‘发狂’的是一个穿着病号服的老头,脸冗长,上窄下宽,眼睛细小,疾病和衰老让他再也无法打扮自己,穿的再好,脸上的妆再浓还有谁看呢,他就是王秋的生父文元,两个月前被确诊肝癌,在短短的时间里,病痛折磨的他面如枯槁,老态龙钟,再也看不到曾经的风光艳丽,这十几年来,王晴的生活越来越滋润,邻里和谐不说,还找了一个踏实的老伴,被她赶走的女儿也回来了,但文元与之相反,早些年在外胡搞乱搞就不提了,当初为了生养男孩,在王晴还没有出月子的时候,便在乡下找了一个素质不高的女人胡欣,生下了儿子文杰,传宗接代的愿望总算完成,文元继续花天酒地,文杰一直给胡欣养,由没有文化的妇女带出来的孩子的品性可想而知,文杰完全遗传了文元的劣根性,吃喝嫖赌无恶不作,像一只吸血鬼,吸附在父母身上,但文元只有这一个儿子,所以这些年他的钱几乎被文杰榨干,如今连医疗费都出不起,眼看身体的癌症一天天严重,文元变得惊恐不安,他还不想死,“在这儿你瞎说什么。”胡欣脸面过不去,她拉上床帘,挡住周遭的视线,“让文杰给我滚过来。”,文元就跟中了风似的,每句话都极冲,“他老子要死了,他还敢‘稳坐钓鱼台’,真是臭*子养的。”
文元浑然不在乎的在外人面前怒骂自己的‘家人’,胡欣气的刚要反斥,文元马上又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打什么算盘,把钱偷走藏起来,巴不得我死,我的钱就成了你们的。”
文元的语气恶毒至极,浑然不把妻子儿子当成家人,年轻的时候,他爱女人又爱男人,玩乐花丛,滥交多情,实际上他最爱的只有自己,不管是前妻和女儿,还是胡欣与文杰,在他心里的地位恐怕都及不上一晚畅快的醉酒放荡,胡欣也被文元的话伤的透心凉,尽管文元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辱骂她了,看着还在骂骂咧咧的老头,胡欣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傻子,亏她年轻时,以为找了文元,能进城市多了不起,在村子里天天炫耀,还唾弃‘下堂妇’王晴,甚至专门到王秋面前给她添堵,如今看来,她们才是聪明的,早早的离了这个神经病,而自己为文元生儿养子,尽心操劳这个家,对他的各种令人作呕的交际也隐忍在心,最后换回来了什么,也难怪文元要找一个没文化的乡下人,伺候他,服帖他,而王晴,显然不是这样的女人,“没钱了,给你治病,我们都要倾家荡产。”胡欣即使心里疲惫,面上还是一副横气,“放屁,文杰呢,他养老子不是应该的。”文元太怕死,他的病现在只有一条路---肝移植,而这也意味着巨额的医疗费,癌症拖不得,也不怪文元惊恐,胡欣被文元的话一激,不该说的话脱口而出,“你不是还有一个赔钱货,她们家那么有钱,怎么不找她去要啊。”
她,胡欣自然指的是王晴,
当初王秋一百万美元的死亡补偿金,连王晴的弟弟家都没在这上面讨到好,更不提文元,他不仅一分钱都没拿到,还去派出所溜达了四次,险些接到传票,罪名居然是涉嫌危害公共安全,对于真正的人渣,丛阮与方若海不介意动用他们的特权,胡欣的话很有作用,至少文元不再说话了,半响他才开口,“那五十万本该是我的。”王秋是他的女儿,身体里一半流着他的血,凭什么补偿金被那个蠢到家的老太婆独霸,当生命不得不用金钱来衡量的时候,文元眼里对钱的渴望接近疯狂,“你们给我马上去找王晴,只要把钱要回来,治好了我的病,剩下的都是你们的。”
文元的话让胡欣也心动了,五十万美金,哪怕只拿一半,她和文杰以后的生活也不用烦了,还有妍妍,她学油画再也不用看文元的脸色,胡欣脸上的愁容顿时消失不见,仿佛困苦的障碍已经消失,光明的未来在朝她招手,她却没想过王晴会把钱给他们吗,……
“谁让你们带他来医院。”
这是秋琳和狄登回来时听到的第一句话,刚才还空空荡荡的眼科急诊室门口多出来三五个男人,秋琳离着大老远的距离看到其中一个的手,指着老李的鼻子,而她妈和金玉的副经理焦急的站在外围,男人和母子俩一样穿着昂贵,西服外罩着一件风衣,显然是成功人士,不过手上的动作太粗鲁了,那个四五岁的男孩倚在母亲腿边,没再嘟着嘴,反而笑得开怀,仿佛在看有趣的热闹,而她的母亲脸色却不怎么好,微低着头,双手搭在儿子肩上,秋琳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