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黑夜还未过去,而自己依然在这片林子里,
“有东西,那边有东西,”艾德琳压低声音,极力掩饰住其中的颤抖,指着声响来源的大致方向,
她的话音刚落,那头竟又传来一阵哧哧的动响,在寂静的森林里显得尤为突兀,
“是野兽吗,”桑尼同样害怕,虽然她们在森林的最外围,可难保一些饿极的动物会到这里来觅食,
桑尼壮起胆子站起来,握住靠在草墙上的木夯,“艾德琳,快去叫醒其他人,”
由于父亲的职业,桑尼听说过许多因为动物攻击,而全家灭亡的新闻,往往这些人都是在睡梦中被尖牙叼起脖子,
还没等艾德琳起身,即将燃尽的火光里,忽然被映入一张浮胖的黑脸,漆黑的颜色几乎要与周围的暗沉融为一体,
吓得桑尼失声尖叫,“啊,”
这下所有人都醒了,
虚胖的男人也没想到会见到外人,愣了一下,然后视线便全部被家门口端坐的白人女孩吸引住,
整日过着颠沛流离的日子的男人,何曾见过如此美丽干净的女孩,白色头发,白色的皮肤,让被劣质酒精麻木的他恍然以为遇到了传说中的奥拉女神,那是最纯净高贵的新月,
年轻而充满处子的香气,
男人大步朝艾德琳走来,不知从哪里捡来的宽大t恤,又脏又破,满嘴散发着恶臭的酒气,
眼睛阴邪的盯着她,仿佛她已然成为自己囊中之物,
艾德琳不可能还意识不到男人不善的举动,她想跑,可男人粗黑的脏手更快的抓住她的肩膀,
桑尼大叫,“快放开她,”她毫不犹豫将木夯戳向男人,但她的力气怎么比得上从灾难的边缘逃脱的强壮男人,
男人单手反握住木夯,一用力把桑尼摔了出去,重重的倒地声,足以使她伤得不轻,
艾德琳愈发挣扎,但根本起不了作用,
“今天真是好运的啊,”男人又黑又臭的嘴凑近艾德琳的脸,仔仔细细的看着她,嘴里自言着她听不懂的话语,
艾德琳极力偏开头,却看到都迪的母亲与两个姐姐就站在草棚边上,望着这边的一切,无动于衷,而她们的眼里充满了对男人的怯懦,而都迪的祖母跪在草地上,宁愿向真神表达歉意,也不肯伸出援手,
他就是这个家庭的男主人罢,
从艾德琳追着亚瑟文离开安全区的那刻开始,所有的都无可挽回,她不怨这群懦弱的女人,如果没有她们的帮助,在外面,她恐怕也活不到现在,
艾德琳慢慢闭上了眼睛,男人肮脏的手已经伸进了她的裙摆,而他恶心的舌头正舔着她的脸颊,
艾德琳指甲狠狠嵌入掌心里,
她的身体只有十二岁,但她却不是,
所以忍吧,一切都会过去,
她极力压制住内心绝望般的惊恐,试图让自己对即将发生的无所畏惧,
直到男人突然发出一声惨叫,
小都迪冲过来狠狠咬住父亲的腿,纯真的眼睛此刻竟像小狼一样尖厉,血从他的嘴里喷薄而出,滴在地上,
“滚开,”狂怒的男人一脚就把小男孩踢出去,都迪重重的撞到树上,连半秒的缓和都没有,他又站起来,“索亚,你不是我爸爸,你一定不是我爸爸,”
都迪不过幼子,还不懂得如何表达对父亲的厌恶,只能不乱重复着一句话,眼泪唰唰的往下掉,他何尝不害怕,
艾德琳望着都迪,终于抑制不住心绪,任泪水喷涌而出,
可男人完全被色欲熏了心,根本不在乎儿子的仇视,也不在乎小腿上还在流血的伤口,女孩‘梨花带雨’模样更加激起了他的兽欲。
艾德琳的上衣被他扯下一半,才刚刚开始发育的胸口,就这样暴露在陌生人的眼中,当然还有中间,手术后狰狞的疤痕,
都迪的母亲与姐姐转过头,不忍再看,
而艾德琳脑中一片空白,有一刻,她想到了死,
其实她并非自己以为的那么坚强,
枪响冲破夜空,男人的脸顿时如红树开花,爆裂开来,血液与血浆喷了艾德琳一脸,可怖的惨样足以让任何人惊叫,
可艾德琳却只盯着他掉到鼻翼的眼珠,眼中麻木而毫无波澜,男人直挺挺的向后倒去,没有支撑的艾德琳也跪坐在草地上,低着头,双手紧紧捂住衣服,
阿尔穆整夜未睡,搜寻了所有关卡,向平民不断打听,好不容易找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他的愤怒可想而知,阿尔穆果断的抬起步枪,对准男人的脑袋,
都迪的姐姐骇然的捂住嘴巴,都迪也呆住了,
不管如何,那都是他们的父亲,
阿尔穆跑过来,脱下绿色的军装,披在艾德琳身上,可艾德琳都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对不起,”阿尔穆不由自主的道歉,
他并没有做错什么,甚至还救了艾德琳,但从未有过的愧疚环绕在他心里,堵得慌,
或许是因为他的父亲逮捕了艾德琳的父亲罢,否则艾德琳也不会落到如此地步,
被枪声吸引过来的其他难民,都围在树木的间隙里,看到身着军装的五六位正规军人涌进他们的居住区,也看到了正中惨死的男人,以及那个白人女孩,他们的目光或恐惧,或麻木,或怯然,但无一例外都是置身事外的看客,
阿尔穆想扶起艾德琳,但被女孩躲开了,她低声说,“我自己可以走,”
海岸线的黎明来得早,不知不觉,天已经微亮,
艾德琳慢慢站起来,宽大外套下的身体是那么的单薄,她一拐一歪往前,没再回头,阿尔穆叹息,连忙跟上去,
扎默抱起昏迷不醒的桑尼,扫了一眼余下的残局才离开,
他们一走,人群终于议论开了,
“索亚家要倒霉喽,”许多人都幸灾乐祸的对着地上的尸体指指点点,
都迪被母亲紧紧抱住,圆圆的眼睛直直的望着艾德琳背影,那抹可爱的童真消失无踪,似乎一夜之间,这个孩子长大了,
……
一个星期之后,
经过多方调和与外交洽谈,乔恩踏出了监狱,除了必要的审问与面谈以外,他几乎没有受过任何痛苦,尤其当阿尔穆托人告知他艾德琳‘一切安好’以后,不知情的乔恩彻底放下了心,
英国使馆的大使与法国使馆的参赞在监狱外等候并且迎接了他,
“兰斯洛特先生,抱歉,让您受苦了,”外交官们总是善于掌握谈话的气氛与对方的情绪,
这位英国大使也不例外,“如果您有任何不适,请立刻告知我们,使馆配备了专业的医疗队,”
“我很好,”久不见光明,乔恩对阳光感到微微刺眼,“我可以回家了吗?”
“当然,”说话的是法国参赞,塔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