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心冷,而是外热心冷,前者可以事先远离,而后者,一不小心,就被伤的体无完肤,
焦急的艾德琳完全没听出来乔恩的言外之意,“他很可怜,我才……”艾德琳说着,自己都怔住了,她不是没见过比亚瑟文更凄惨的人,可是为什么偏偏对亚瑟文心软如斯,
如果一个人真能封闭所有的感情,那他已不能称之为人,艾德琳本有丰沛的情绪,可是被前世的遭遇层层挤压,才会让她如受惊的刺猬,用尖刺把自己保护起来,
亚瑟文应该庆幸他的好运,因为在对的时间,对的地点,同时还恰当的运用了‘自身优势’,让艾德琳的心裂开了一丝缝隙,
艾德琳迷茫的神色,让乔恩的嘴唇紧紧抿起,
艾德琳变成这样真的好吗?
原本整天都围着自己转的孩子,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只注视着他了,
想必每个望着孩子成长的父母都会有这样的经历,失落有之,欣慰有之,
乔恩深深的叹了口气,“你能保证维安瓦不会说出去吗?”他还是让步了,收留一个恐怖分子,乔恩需要经过多么激烈的思想斗争,其实乔恩也知道,除非把亚瑟文直接送到警察局,否则他一定会偷偷来找艾德琳,岂不更加危险,
有些麻烦一旦惹了,想脱身,很难,
“他可以留下了?”艾德琳连脸上的喜色都没掩饰一下,
艾德琳这番样子简直是在让乔恩心里添堵,他挣开艾德琳的手,转身进了厨房,推开后门走了出去,
她又惹乔恩生气了,艾德琳看着自己的手,上面还残留着乔恩身上的温度,
“亚瑟文,你就不能好好听话,害得我里外不是人,”她轻声低喃着,抬起头,却看到男孩穿着单薄的外衣就站在二楼的栏杆旁,正沉着眼望着她,脸上一半青肿,而另一半苍白,脑袋上包着纱布,头发有些凌乱,
那幽幽凉凉的样子,足以让任何一个正常人吓一跳,
艾德琳一肚子气,她快步上了楼,走到亚瑟文旁边,“你的刀是从哪找到的,”她摆出冷脸,“把它给我,”
亚瑟文把头扭到一边,让伤口正对着艾德琳,非常不配合,
“还不肯认错,你真的想要我们把你赶出去吗,”艾德琳恨铁不成钢,眼睛都急红了,“你和维安瓦是什么深仇大恨,他惹到你什么了啊,你要这么不依不饶,居然动起刀子,亚瑟文,你是不是不想在法国呆了,你是要气死我吗?”
艾德琳越说越有气,忍不住伸手扇打亚瑟文的背,她用了全力,也气到极致,脸都涨红了,
拳头打在男孩的削瘦的脊梁上,发出一阵一阵的闷声,
亚瑟文垂着头,默默的承受着艾德琳的怒气以及‘暴打’,没有还手也不敢还手,
如果不是艾德琳比亚瑟文要矮得多,现在这副场景,真的很像母亲在教训犯错的儿子,
“我今天必须要替你母亲好好教育你,刀子是那么好玩的吗,”艾德琳说着狠狠打在亚瑟文手臂上,
“你以为自己是谁,你以为现在是什么年代,真是无法无天了,”‘啪,’又是一掌,
“你不爱惜自己的生命,可是不能剥夺别人的,你知道生命是多么宝贵吗,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艾德琳说道自己内心最脆弱的地方,飞机解体前的惊慌与绝望,她至今记得,她最能明白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心脏病如何,精神病又如何,只要还能呼吸着周围新鲜的空气,看着太阳朝起暮落,这些所谓的病痛真的不值得一提,
艾德琳没有再打亚瑟文,眼泪却顺着脸颊流下来,她又气又伤心,为了亚瑟文,她已经做了多少不符合自己性格的事情,为什么这个孩子还是这么可气可恨呢,
难道她把一切都想的太简单了吗,还是她太高估自己了,
一滴滴的泪水把亚瑟文的袖子浸湿,棉制的布料变得透明,可以看到里面的皮肤,
亚瑟文手上也沾到了水渍,他望着它,眼睛轻眨,看似平板无波,可男孩的心好似决了口的堤坝,曾经被打压、被排挤、被封闭的情感如咆哮的洪水,凶猛呼啸的涌出来,
他的世界依旧黑暗,可是光亮已然开始升起,
亚瑟文慢慢抬起双手,半曲着腿,轻轻抱住了艾德琳,
胸前的骨头咯得艾德琳的脸生疼,冰冷的触感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就是亚瑟文的胸膛,他从地狱里爬起来,血是冷的,骨是冷的,
唯独他的心犹带着残余的温度,
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就这么抱在一起,哭泣的低喘声隐隐从男孩臂弯里传来,可男孩却在笑,纯美至极的笑,
……
生活还在继续,不会因为任何意外而停止,
苏珊回来了,艾德琳不得不去管弦乐队的训练教室,
她直到现在才正规的做了自我介绍,
“我是艾德琳,来自二年级蓝色班,”站在讲台上,她看着前面神色各异的孩子们,欢迎她的很少,
苏珊笑着走上来,“艾德琳情况比较特殊,大家都比她年长,所以要多照顾她一些,”
“那是当然,她可是维安瓦的小女朋友,”女孩嘲讽了一句,她就是安瑟妮最好的朋友,达莲,
“达莲,不要瞎说,”安瑟妮拉了她一下,“苏珊老师,我们当然会让着艾德琳,她是小妹妹呀,”安瑟妮挤出牵强的笑,
“太好了,大家都是好孩子,”苏珊笑道,没有察觉学生们之间的暗潮涌动,
在一群高个子里,艾德琳的存在感很低,没有人主动搭理她,每个人都忙着练习,大多数孩子都把乐器纯当兴趣,所以在这里抓紧时间训练,回去以后可没空碰这些,
苏珊在这边听一会儿,那边指点一下,相当忙,
“hi,艾德琳,还记得我吗?”后面一直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定音鼓的少年拿鼓锤杵了杵她的背,
“加比?”艾德琳有些不确定,
“不,不,我是戈比,”戈比颇为失望,“你把我忘的真干净,”
“不好意思,最近脑子有些乱,记忆力衰弱,”艾德琳知道戈比和维安瓦还有安瑟妮一起来过他们班上,可是名字真的记不清不了,
“哈哈,你现在都开始记忆衰弱,那我该怎么办?神经衰弱吗?”戈比大笑,“你真幽默,”
“你是第一个这么评价我的,”她幽默,那世界上就没有不幽默的人了罢,
“怎么不吹你的乐器?”戈比用鼓锤指着艾德琳身旁的笛子,“是叫笛子吧?”
“没有心情,而且它和其他的乐器格格不入,”耳边是各种西洋乐器夹杂在一起的‘噪音’,艾德琳喜欢安静,这里的噪杂让她稍稍感到有些烦躁,中国的乐器讲究心平气和,艾德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