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是谁。当晚只有陈铭一个人跑掉了,就算卫易德帮助他出城,那他是怎么从宫里跑掉的?难道说,奸细就是他自己?
千头万绪,不是当事人永远不知道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沈翼躺在榻上舒口气,瞧着姜黎也没有睡意的样子,便小声问她:“没发生那件事之前,是不是五殿下比三殿下更得皇上宠信?”
姜黎从他怀里抬起头来,在微弱的烛火光影里看他的脸,“你怎么还在想这个事情?”
“就是好奇。”沈翼动动身子,“我答应你不会再轻举妄动,就一定会做到的。我手下人也不多,这会儿死了三个好的,损失有些大,不会再派人去冒险,你放心。朝中的势力,我多了解一些,对以后也有好处。”
姜黎听他这么说,心里放平下来,又把头搁下来,枕在他肩头上,“那时确实是五殿下更得皇上宠爱,朝中的大臣也多拥护五殿下。因为我姑姑是五殿下的皇妃,所以我跟他也有些接触,他是个胸有大志的人。三殿下我不了解,但据说在朝中也有势力。至于都有哪些势力,我不知道。”
沈翼把手搭去她的肩膀上,想了想,又问:“现在首辅大人,会不会是三殿下的人?”
姜黎摇头,“之前在家做姑娘的时候,不关心朝堂上的事情。这会儿,就更不知道了。皇上最忌讳结党营私,便是三殿下的人,那明面儿上也不能叫人知道。”
沈翼吸了口气,想着现今朝中的势力自己还没摸透,突然拿来问姜黎,自然是白问了。他自顾又揣度一气,看姜黎还是没有睡着,便又问她:“当年和你们姜家往来密切的,现在在朝中还好好的的,有么?”
姜黎能听懂他问这话的意思,大约就是捋一捋看当时的那个奸细到底可能是谁。能把五殿下和他爹姜青云都套进去的,一定不是个简单的角色。这会儿沈翼问起来,就让她想起更深一层的事情来,自看着他道:“他们连陈铭都要追杀,一直没有放手过,你觉得还会留着那个奸细在朝中享受地位荣华么?”
沈翼没想那么多,不过随口与她说话,这会儿听她这么说,便也看向了她。姜黎把手拿去垫在下巴下,抵着他的胸膛,看着他又道:“我之前确实去城里打听过一些,没有哪个跟姜家亲近的还留在朝堂上得重用的。当时没什么太多的想法,就是瞎打听。但这会儿知道内情了,也就能猜出一二来。这一来,三殿下不可能要这样的人,已经不忠不义了,谁还敢留在身边?说不定,也被三殿下动用手段除掉了。不让事情有一天败露,这是最一劳永逸的办法。二来,皇上那时震怒,应该把与我姜家亲近些的官员都拔干净了,不是罢官就是贬谪。所以,那些追杀大司马的人,应该都是三殿下派去的。”
到底还是在意的,不在意不会想得这么多。沈翼搭在她肩头上的手揉了揉,半晌问她:“真的知道真相就好了么?”
姜黎抿抿唇,侧着搁下脑袋在他胸膛上,“嗯,其他的都不重要了。现在姜家已经没有人了,平反了又有什么用。为了我,搭上你,或者可能搭上更多,不值得。”
沈翼不应她的话,看烛火印在帐篷上跳动的光影,又把这事儿来回在脑子里过了好几遍。实在想不出来明晰的头绪来,才闭上眼睛,慢慢存起睡意,睡下了。
次日醒来的时候,姜黎已经早他一些起了床。他下床趿上鞋,姜黎正兑好了水端进来,看着他道一句:“起来啦。”
沈翼应一声,过去梳洗束发,而后与姜黎一起吃了早饭,一切都与平时没什么两样。他原本以为昨晚上的事情对姜黎会产生不好的影响,心情大约几天都好不起来。然这会儿看起来,她却是心情很好的样子。
沈翼心里有些生疑,吃罢了饭换衣裳的时候终于没忍住问她:“有什么开心的事么?”
姜黎给她整理衣裳,说:“知道还有个妹妹活着,所以高兴。”
所有的事情,换个角度看,大约就有了不同的样子。沈翼以为姜黎会以为家里的人都死了而又难过上几天,然事实是,姜黎早觉得家里都死了,这会儿却知道有个妹妹还活着,所以重新看到了一些希望。这是同一件事情,却是两种全然不一样的心情。
沈翼穿好衣服便去场地上练兵,这是每日都要做的事情。领头儿的永远不能犯懒,否则下头的人也得染上一样的习气。练兵一日下来,到傍晚间得了闲,沈家今儿派了马车来等在外头。原是又到了该回家的日子,那马车来接的如意,顺便也是给他传话。
本来如意要是能换成姜黎,那便是最欢喜圆满的事。可是,这一时半会儿,如意是换不成姜黎的。所以沈翼不坐那马车,都是骑马回家。今晚梳洗罢换下衣裳来,与姜黎招呼了一声,仍是要骑马回去。姜黎便叫住了他,与他说:“你和如意一块儿坐马车回去罢,帮她圆个谎。”
“圆什么谎?”沈翼不明白,他寻常也不与那丫头有过多接触。每回回去,他们也不同时在沈夫人面前出现。至于如意在沈夫人面前说了什么话,他不关心,也不过问。心里知道她不会在这时候坏他和姜黎的事,便没什么可往心上惦记的。
姜黎是记着如意让她帮忙的事,这段时间和如意那丫头处得也熟,自然也愿意帮她,况且,帮她就是帮自己,便跟沈翼说:“她一直在我们这里呆着,虽没伺候你什么,但帮我们做了不少事情。她每回回去都是扯的谎话,就怕哪一日被你娘戳破了,要倒霉。你便帮着圆合一下,到时她从军营里回去,就当是你腻了她,都有交代。”
沈翼这话听得明白,其实如意每回回去说谎,帮的都是他和姜黎。因为如意一直在军营里呆着,沈夫人心里就踏实,一直也就没再做什么其他的事情。便是每回回去,催婚的话都说得少了些,只问他:“如意伺候得周到么?若不周到,叫双喜也过去。”
遇到这种事情,沈翼拿如意当个挡箭牌,也就敷衍过去了。这会儿让他帮着做戏,他自然也乐意,便没推辞,应下姜黎的话,而后出军营和如意一块儿上马车去。到了外头,等如意先上了马车去,姜黎便拉着他,又小声嘱咐,不放心道:“别假戏真做啊。”
沈翼看着她的样子,笑出来,捏捏她的手,“你都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姜黎嘟哝,“男人。”
沈翼越发想笑,这便又站着跟她保证了一遍。说罢了抱她一下,这才说了句“那我去了”,转身往马车上去。姜黎便就站在下头看他上马车,而后看着车夫打了鞭子驱着马车离开营地,她才回去。
回到帐里的时候阿香已经等着她了,胳膊上挂着两件半新不旧的衣裳,送到她面前说:“沈将军和如意回去了?那咱们也抓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