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场上众人,皆脸色大变,朝阳公主更是腾地站了起来,脸色难看。
“来人!”赵临脸色比谁都难看,他誉王府的好日子,竟还有闲杂人等混进来闹事。
管家匆匆忙忙进来,神色惶急,走到赵临面前,一向严谨的他竟也有些顾不上规矩了,附耳对赵临说了些什么,赵临的脸色霎时间更是难看。
柳繁音只觉得心脏在扑通扑通跳得厉害,可越是这种情况,她越是要逼着自己冷静下来,于是,周身的冷清愈加浓重。
在场宾客,在这种氛围之下无不觉得浑身难受——这个小姑娘,难怪能得誉王青眼,这周身的气度,同誉王如出一辙。
“繁音!”赵临眼见着柳繁音起身要往外面走去,连声唤住她——这算什么?满堂权贵,都是为她的好日子而来,她若是径自抛了这满堂贺喜之人而去,那传出去要像什么话?
柳繁音愣了一愣。
不过片刻,满场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只见她停住了脚步,眉目低敛,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须臾之间,一声轻叹,如一缕凉风,幽幽地穿过众人的耳朵,霎时间,大家只觉得浑身一凉,夏日的躁郁全然不见,反而如置身于幽冷之地,说不出得毛骨悚然。
原本,誉王府的几个侧妃还在兴致勃勃地等着看笑话,此时,却也是瑟瑟发抖,再不敢多说一句不好听的话——这个丫头,一向这么邪乎,现在比往日更甚。
“是繁音福薄。”
大家都在如坐针毡之时,那个清冷异常根本不似一个刚刚及笄的小姑娘的柳繁音,突然幽幽开口,她的声线极冷,又刻意带了些微的哀怨,愈发让人毛骨悚然。
“表哥久久不肯现身,想来是繁音做错了什么,惹了表哥厌弃。”
“现又有人在府内凄厉呼喝,想来……”
柳繁音顿了顿,抬起头来,唇边却是露出了一抹轻笑,虽然是笑,看上去却凄然无比:“想来,是繁音的错吧。”
此话说完,虽然气氛仍是僵冷,但大家都有些唏嘘——誉王铁了心想要给这个女儿排场,可梁家公子这是铁了心地在下誉王面子?
都道梁家公子对这姑娘一往情深,如今看来,也不过是浪子多情,苦了痴女。
赵临正是心烦意乱,又听柳繁音如此哀怨之言,场上气氛又这般诡异,当下火冒三丈,当下断然斥道:“这是什么话?若是有错,也不是繁音的错。”
说罢,赵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在一旁气得簌簌发抖的朝阳公主,冷冷道:“本王倒是要亲眼看看,繁音的好日子,倒是谁敢来坏事!”
说着,竟是不顾满场宾客哗然,甩了袖子径自而去。
柳繁音愣了愣神,脸上神色悲喜交加,像是方才反应过来似的,追着赵临而去。
在场宾客,看了这一出热闹,被这么晾着既没脸又无趣,索性亦一起跟着去,嘴上说着劝解的话,彼此心照不宣地去看热闹了。
只是,到了场,才发现,这热闹,委实太过热闹了些。
一个红衣似火的姑娘——那红衣,颇是有些嫁衣的味道,很是鲜活。
只是,这鲜活的嫁衣,这鲜活的姑娘,如今都是一团死气了。
一把匕首深深地陷在那个姑娘身子里,血还在汩汩流出,她人已只剩下了半口气,被王府的小厮们拖拉着。
“县主。”她看着周围涌来的贵人们,目光落在了柳繁音身上,众人猜测,应是柳繁音今日钗冠衣裙皆是华丽,一看便是及笄之人,故而才能被认出。
柳繁音望着地上的那团血,只觉得有些天旋地转,一个趔趄,差点儿倒地,身边的小丫鬟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县主……”云扬的脸色惨白,跟她身上的嫁衣,和地上的血,颜色反差巨大,让人只觉得浑身不适。她努力地朝着柳繁音挤出了一个凄凉的笑,断断续续道,“县主,所选,选,之人……实在……大……错……”
说到这里,她已喘做一团,柳繁音瞳孔一紧:“请大夫……”
“让她说完。”赵临目光冰冷。
“……特……错……了。”
云扬的笑越来越浅淡,声音也越来越微弱:“我,和我……腹中……胎……儿……”
话未说完,她却是猛然咯出一大口血来,手无力地垂了下来,鲜血顺着她的指尖缓缓滴落,仍是双目圆睁,至死不肯瞑目。
众人哗然。
“哪里来的卑贱女人,脏了王府的地,还不快拖出去!”朝阳公主忍无可忍,厉声斥责道。
“本王竟还觉得,她的话有几分可信。”赵临的脸色,越发阴沉。
宾客们纷纷觉得头大不已——这热闹看得不值当。
正当气氛僵持之时,静立在一旁的柳繁音,突然甩开了扶着她的小丫鬟,径直冲向云扬,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伸手拔了云扬胸前的匕首,血水喷溅而出,甚至有些还喷到了她的脸上,她却连眉头都未皱上一皱。
“繁音!”赵临大吃一惊,“快拦着她!”
王府侍卫的功夫自然是好的,只是,面对贵人,如何敢动手?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柳繁音一手拿着那把鲜血淋漓的匕首,另一只手却是反手将头上的发钗一一拔下,她一头茂密的青丝如水般倾泻而下,落在她的后背上。
“繁音……”赵临神色有些哀切。
“父亲,”柳繁音望向赵临,神色哀恸,她的眸子向来清冷无比,此刻空洞无比,她脸上喷溅的血污不曾抹去,手中的匕首还在往下落血,可她浑不在意;她一手握了头发,一手举着那把匕首,惨然道,“繁音无福,不能消受这许多,愿落发明志,此生长伴青灯古佛,再不提婚嫁之事!若违此誓,也如这位姑娘一般……”
说着,她看了云扬一眼,多么美丽鲜活的姑娘啊,竟落得如此下场!她自负清冷,但自从遇到了杨显,她已不再是那个冷心冷情的人了,她难以想象,云扬是有多绝望,才以这般惨烈的形式结束自己的性命,那般痛苦,应是痛入骨髓吧……
两行泪顺着她的脸庞落下,同血污混在一起,斑驳无比。
在场之人,皆被她的行为震住,此刻见到她的眼泪,这才有了些许骚动,唏嘘不已——痴儿啊!
赵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他的脸上笼上了深深的疲惫,颓势尽显——他终是老了,这些事,他到底竟是无能为力了……
最近京城有两件大事,传得沸沸扬扬。
一是,誉王那个方才及笄的女儿,原本热闹排场的一件大喜事,却被久未露面的梁玉书和死在王府的那个烟花女子砸了场子,那姑娘也是个烈性子,当即断发明志,踏入空门;而原本该出现的梁玉书,最后竟是在百花楼被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