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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当是圆了你的一个念想,也圆了我的一个念想。这样好聚好散,不必有未完的藕断丝连与执念。”

    陆晦的笑容僵住了。

    半晌,陆晦才找回了自己的克制,他冷静地、以一种肯定的语气问道:“你都知道了?”

    周重行微微点了点头,声音波澜不惊:“做菜做到一半,陆永丰打电话跟我说了。我想要马上收拾东西离开,又觉得太浪费这些食材。”

    陆晦强撑着笑容说道:“那我要感恩这些牛肉,青菜,鱼,多亏了它们的面子,我才能吃上这顿散伙饭。”

    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有很多话他们都不必说,因为互相心知肚明——陆晦不会放弃接手陆氏的机会,周重行也不会背叛自己的发小,他们都不是把爱情当作生活的全部的人,不会为了成就一段恋情就不去追逐自己认为是正确的东西。

    半晌,最终还是周重行淡淡地开口说话:“你知道我脸皮薄,这么久以来,我还没有正式跟你说过那句话。”

    如果还有什么想说的话……

    “周重行。”陆晦打断他。“你不需要这样做。”

    周重行没有理会他,继续说道:“尽管你不需要我说出来也一直很清楚我喜欢你。你霸道,张狂,恶劣,和我曾经喜欢过的人都不一样,但是——”

    “够了,周哥,够了。”

    陆晦听见自己有些失控的声音。他知道即将发生什么。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陆晦就是能了解周重行,他总是有明白周重行想法的天赋。他知道对于周重行这种什么事情都要藏在心里、情绪从不外露的性格,一旦他把某一件事说出来,就代表他已经放下这件事的执着了。所以他听见周重行跟自己说小时候被绑架的事会很欣慰,因为他知道周重行已经放下了恐惧;所以他害怕周重行即将说出来的话。

    周重行垂下眼,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最后,他还是抬起了头,用平静而克制的语调说道:“我无法逃避,迄今之前,我爱着你,我承认我爱你。但是……都过去了。”

    “好,很好。”陆晦握起拳头,忽然大步走到酒柜上开了一瓶酒,“那今天我就敬周总一杯,我祝我自己扶摇直上、前程似锦,我祝周总光风霁月、求仁得仁,这杯酒以后,你我再见时,谁也不必为谁手下留情。”

    酒杯相碰,是清脆的、震荡的声音,如同什么东西碎裂一样。

    第85章 天凉周(不是)

    之后的时间过得很快,周重行忙着重整负债累累的小周氏和辅助陆永丰,陆晦和任海周嶷联手忙着从小周氏着手突破防线。

    小周氏前段时间接了一个加工项目,对方是海外的一家高端家具用品公司,这宗生意数额不小,而陆晦知道小周氏的流动资金已经十分勉强,于是让周嶷去将项目所需的原材料价格炒高。

    大概拉扯了两个多月,小周氏资金链断裂,无法完成那家客户公司的项目订单,被告上法庭要求索赔。这件事一爆发,小周氏当日的股价两小时内跌停,接下来几天,小周氏又陆续被爆出其负债、周转率异常等负面消息,一个接一个地、滚雪球一般地压着小周氏。

    “当投资人觉得那家公司将来的景况会很危险,那么那家公司现在就开始很危险了。”任海坐在陆晦的办公室里,跟他汇报了最近的进展,“距离小周氏爆发债务危机至此已经一个月了,目测陆永丰最迟会在这几天出手,以他现在掌管的公司的名义为小周氏注入一笔巨额资金缓解现在的财政问题,以免小周氏破产。”

    “而这份注资会使陆永丰旗下的公司在剩下的时间内难以和我们公司抗衡。”周嶷坐在任海的旁边,他志得意满地笑了笑,“然后你就会拿下陆氏继承人的资格,我们再回头彻底令小周氏再无翻身之力。”

    “很好。”陆晦点了点头,又交待了接下来在业绩冲刺上的计划。他最近经常和陆跃群一起处理工作上的事情,身上那股初生牛犊的锋芒如今越发砺炼得沉稳深厚。

    他正说着,忽然任海的手机震了震,任海打开手机,面色顿时变得非常微妙。

    陆晦看见他的样子,于是问道:“怎么了?”

    任海脸上的表情很复杂,他斟酌了一下才说道:“刚刚得到的消息,周重行引咎辞职,小周氏对外宣称大部分负债都是以周重行个人的名义签署的,现在所有人都在堵周重行。”

    陆晦愣了一下,“陆永丰呢?”

    任海摇摇头。

    周嶷先回去了,陆晦又等了一会儿,只等到“法院宣布冻结周重行账户里的所有个人资产”的消息,但陆永丰依旧没有动作,没有救小周氏,也没有救周重行。

    第二日,小周氏召开临时股东大会选举新任董事长,债权人纷纷到周氏大厦前要求还款,周氏发言人则再次表示大部分债务均以周重行名义借下,而周重行正在筹款中。

    周重行下落不明。

    第五日,媒体采访与周重行私交甚笃的陆氏集团大公子陆永丰,陆永丰全程未发一辞匆匆上车,被解读为“明哲保身”。

    深秋已至,风在这几天里不曾停息。

    “他妈的陆永丰!”陆晦目光如炬、青筋毕露,暴躁地将办公桌上的文件全数摔到地上,“他妈的!你不是说陆永丰一定会注资支援周重行的吗,他现在在搞什么!”

    “不只是我,你不也是这样认为的吗?”陆跃群坐在他面前,显得非常冷静,“谁会想得到我的大儿子竟然是个孬种。但他不帮周重行只会对你更有利,他连最得力的兄弟都能弃掉,其他跟随他的人能不寒心吗?恐怕,这几天就会有人倒戈相向来投靠你了。而杨时斐那边,她对周重行比亲儿子还亲,现在肯定去窝里斗了。”

    陆晦心里憋着一肚子火,又狠狠地锤了桌子一下。

    陆跃群看他一眼,说道:“你发那么大脾气干什么?”

    陆晦说道:“我看不起陆永丰。”

    陆晦嫉妒他从出生起就有各种各样的运气,开明优雅的母亲,名正言顺的身份,青梅竹马的周重行,无拘无束无忧无虑地成长。

    陆晦承认自己嫉妒他。越是这样,他现在就越是憎厌他。周重行为了站在他那边而甚至愿意和自己分手,而这个混蛋居然对周重行见死不救。但现在不是找他算账的时候,陆晦知道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离开了陆家,还在车上就匆匆给任海打电话:“找到周重行了吗?”

    “哪能啊,”任海那边人声吵杂,“大少爷,全世界都找不到,我有那么容易找到吗?”

    “我不听,任海,你要是明天还找不到他,”陆晦恶狠狠地威胁道,“我就把你的事全跟那个刘茫交代了,再告诉他你爸的家庭住址。”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