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从来只是给人家送上拜帖的命,商妇天然低人家一等。
能劳动这么多夫人争相相邀,只有一种解释,柴榕被封将军一事,已然传至明阳城。
想来她的身价也水涨船高,有资格收人拜帖了。
柴榕封了将军,例循常规她也是要受皇恩,封赠命妇的。不过如今非常时期,柴榕还在战场上,她没有获封正常,不过那也是迟一天早一天的事。
柴双说显武将军是从五品,只不知从五品的命妇该是什么称呼。
她记得前世他们大梁是称宜人。
贵妃没有看那些拜帖,而是打开了柴榕的信,一封一封简直是他从目不识丁到初学乍练的一部成长史。
从抽象画到偶尔兴蹦两三个字冒出来,一封一封的字逐渐增加,画作越来越少,贵妃一方面欣慰他的快速成长,一方面不禁又有些惋惜,现在零星还有些颇有意趣的,凌乱的,又不知道是何意的画可看,照他这进步的速度,过不了多久估计就只能看到满纸的字了。
偏他的字,不大好看,配不上他的人。
如果他坚持练习,她也会坚持仍这么有意趣地看的。
看得出柴榕是从上一封‘芝麻馅元宵’报喜之后就又接着写的,开始的时候都很简单,甚至有一幅画了个炮仗,旁边又画了抽象的丁字巷——如果不是丁字巷里一棵老槐树她认出来,她还真不晓得那就是丁字巷。
所以,意思是炮仗响声巨大的‘想家“?
贵妃玩起了猜字迷,如果没犯错,下一封炮仗旁边有个四肢俱全的柴火样儿……是她,意思是想她?
她躺榻上抱着信从天亮看到天黑,乐的下颌骨都疼了,依然意犹未尽。
惹得春花直羡慕,柴氏夫妇鹣鲽情深。
中途递茶送水的桂花有幸扫到两眼,深知真相的她表示眼泪流下来。
这跟鹣鲽没关系,和情深情浅的关系也不大,是她她也笑啊——
一根儿柴火顶着盔拿着刀,踩在一堆堆的小柴火上,她揣摩着该是他家老爷封了将军的意思。
这也是幸亏她知道自家老爷做了将军,不然她还真是摸不着头脑,以为她家老爷应了低级趣味在那儿画柴火,想让她家夫人注意保暖呢……
柴二嫂是个急性子,刚到明阳城就拉着柴芳青和柴海棠出去逛,直到天色渐黑,才意犹未尽地回来。
贵妃吩咐准备开饭,柴二嫂兴致不减:”……都是好东西。那东家也是个好的,一听说咱家是丁字巷柴家,结账的时候还少算了我一些,另外送了两朵簪花。咱家四郎算是扬名了,都知道他升了将军,咱们今天沾了四郎的光了。”
有便宜不占那就不是柴二嫂了。
贵妃听了也没说什么,好在柴二嫂的消费有限,去的地方不过是些小商户,根本就没什么利益冲突,不过结个善缘。
若是进出都是商家大户,只怕要落个官大欺商的名声,于柴榕名声有损。
不过小打小闹,柴二嫂又待不了几天,贵妃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眼见着一餐饭下来柴二嫂兴高采烈,柴海棠却有些脸色不好。
贵妃有心问,又恐是和柴二嫂母女闹的不甚愉快,想着过会私下里再问。
谁知根本不用等她开口,柴二嫂就指着海棠笑:“你看小姑,气的那脸都能结霜了,咱们出门消遣是为了高兴,因为她把好心情弄没了,那可亏大发了。”
“二嫂心大,我心眼儿可小!”柴海棠冷笑。
这,到底是怎么了?
贵妃看向吃的津津有味的柴芳青,柴家可没有高门大户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贵妃时常在这样的环境下,早就被这些放飞自我的给带偏了。
“遇到了大姑奶奶。”柴二嫂笑眯眯地道。
以往什么时候出现在她们柴家不是珠光宝气,盛气凌人的,现如今可不比以往,衣裳还是以前那些个衣裳,首饰也还是那些个首饰,精气神却没了,脸色蜡黄,厚厚的脂粉也掩盖不住。看人也不像以前,眼睛长在脑袋瓜顶上,说上两句话就先看人的眼色,虽是笑却始终未达眼底。
“她说,咱家有今天要多亏她跑前跑后给四叔挣了个名额,要不然想建功立业都没机会。还说,这回小姑亲事也好说,她要给介绍个好的——小姑刺了她几句,她也不生气,还要帮我买珠花。”柴芳青道。“不过我没要。”
“要我说,要。凭什么不要!”
柴二嫂眉飞色舞,“她爱怎么说怎么说,爱花钱就花钱,咱们自己心里有数,谁啥样谁自己心里也有数。小姑还是年轻,沉不住气。”
“只怕我到了二嫂这岁数,也还是沉不住气!”柴海棠随柴老爷子,嫉恶如仇,她若是看不上哪个,瞅那人眼眶都发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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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更,今日更新结束。明日继续爆更一万,早九点开始,依旧整点儿更新。谢谢小仙女们订阅正版阅读!
505 做人留一线
“是啊,我瞅她也烦,娘,你就是多余应酬她。”柴芳青站在柴海棠一边,她自小没主见,就特别羡慕有主见有性格的柴海棠,看着她就有样学样,虽然有时候难免学成了四不像。
柴二嫂接连让小姑和自家闺女怼了,也不生气,她有个好亲家,这足以平息她一切怒火。
“不过是说句话,我是能掉块肉还是少块皮?她说她的,你就听着。嘴长人家脸上,你们还能撕了不成?你说是吧,阿美?”
柴二嫂忽然意识到柴银杏和贵妃做下的不是一般的仇,讪笑几声:“我是寻思别为了她影响了心情,没别的意思,你别放心上。”
贵妃失笑,“二嫂说哪里话,伸手不打笑脸人,像二嫂说的聊几句又不碍什么。”
不能说柴二嫂这种混稀泥的做法不对,要是贵妃是她,也会这样。总不至于看不惯人家就一路喊打喊杀,凭的掉了自己的身份。
至于在关键时刻该怎么选择站队,柴二嫂是绝对知道轻重的。
“四婶,你不知道,看着她笑眯眯的说话才更让人生气。要不是她四叔和三哥能去打仗吗?她都让爷爷给逐出家门,特地还请村长做了见证,她怎么还有脸主动上前和咱们说话啊!”
柴二嫂身体向前倾,压低了声音说话,像是能隔墙有耳听了去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