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则都给挤了个趔趄。
“三儿,我这么大一坨你都能无视过去,眼里还只有玉清一个,我也是服啦。”朱方则签完字大吉,放松了往椅子上一坐,把位置让出来给狄三。
“还没吃饭呢吧,择日不如撞日,今天这么人齐,就都留在这里吃饭吧——翡翠,”说完,他一动手指,身后的大丫环立马俯首贴面把脑袋递过来。
还不等这主仆俩交流,杭玉清先不干了:“吃什么吃,我还要回家温书呢。”说完他给贵妃递过来一个急急如律令的眼神,“快签啊,你不一直张罗着要回家——快!”
跟身后有狼撵似的——
或者说身边?贵妃默默地看了眼狄三,俯身在纸上把自己的名字给签了上去,然后又把笔递给了杭玉清:“你也签上吧。”
杭玉清不等接笔,狄三姑娘一把就把笔给抢到了手里,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杭玉清,嘴巴委屈的直抽抽,声音跟黄莺鸟叫唤似的又清脆又高亢:“这是什么?你们要签什么?婚书吗?”
贵妃瞠目结舌,这姑娘脑洞会不会太大?一张白字上面几个黑字,哪里就能看出是个婚书?
有这么随便的婚书吗?
难道她那双圆溜溜黑亮亮的大眼睛就看不见她身后边还有个娃儿,娃旁边还有个傻气逼人的爹?
175 什么婚书?!
“什么婚书?”柴榕耳朵尖,立马一个箭步凑过来。
他旁的什么合同什么字据的不清楚,可是婚书这俩字他还是知道的,当初他和阿美成亲的时候,他娘就捧着叫婚书的东西直哭,说要好好给他收起来,不能弄脏了,这是阿美和他过一辈子签的字据,有它,他们才能在一起,而且是一辈子不能反悔的。
怎么就和杭玉清又签了?
当下柴榕怒火就挂了脸,直接冲杭玉清就过去了,一把揪住他的脖领子,喝道:“你为什么要和阿美签婚书?阿美是我媳妇,你凭什么要和她过一辈子?我们家里不需要你,我也不需要你!”
杭玉清让他这么一揪,上气不接下气:“师父,松手——你个——师娘,救命啊!”
一屋子人的小眼神刷刷就都射过去了,眼里紧张有之好奇有之,就朱方则一脸的看好戏,嘴都合不拢了,脸上的肉一颤一颤的,静静地看着傻子大发雄威。
……果然,特么够傻。
“四郎,你听错了,不是婚书。”贵妃慢慢踱步上前,轻轻把手放到柴榕的手上,轻而易举地就把他的手从杭玉清领子上拉了下来。“那是咱们租铺面签的合同,而且也不是我和你徒弟玉清签的,是和朱公子——玉清的表兄签的,这位姑娘新进屋来不知内情,所以误会了,不是婚书。”
贵妃说的这么详细。除了是说给柴榕听,以免他盛怒之下再把杭玉清给揍个乌眼青,主要也是说给那位狄三姑娘听。她还没摸清狄家的底。可不想因为杭玉清莫名其妙就把人给得罪了,到最后人家俩人该怎样还怎样,苦的只有她这个莫须有的误会——这就是女人,宫里这种事她看得多了。无论皇帝怎么对那些人,多么不公,多么视而不见,最后什么罪都能往她身上——女人最喜欢为难女人。
狄三姑娘一听自己误会了。便造了个大红脸,不过误会是理清了。村姑人家是有主儿的,虽然那主儿看起来脑子不是很灵光——
可是又扯出一堆什么师父师娘的,哪里跑出来的师父师娘?
什么时候书院也请傻子做师父了?
“玉清,什么师娘。哪里的师娘?”
狄三姑娘的关注点明显还在贵妃的身上。
杭玉清皱紧了眉头,“师娘就是师娘,我师父的媳妇——”说到一半他就转向柴榕:“师父,我好歹也是你的徒弟,你要不要每次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揍我,你这样没有朋友的!再这样,我不和你好了啊!”
贵妃暗自吸了口长气,杭玉清能把好好的一潭清水搅成流沙河了,有话难道就不能一次性地说它个清楚明白。非得像狗啃似的,东一口西一口。
“玉清是我家相公的徒弟,”贵妃笑容可掬地望向狄三姑娘。算是解释了:“跟着学些拳脚功夫。”
狄三姑娘让贵妃笑的满面通红,把脸颊上涂的胭红衬的也更红,再与身上的翠绿衣裳一对比鲜明的不得了。以至于贵妃全部注意力都被她这身装扮给吸引过去,她说了什么贵妃听的倒不是很清楚。
没办法,她天生对色彩的搭配很敏感,前世今生两辈子她就没看见过这么奇葩的搭配法。
就这一身包括簪环首饰一打眼少说也值个上百两了。可是桂花村十几文扯的布做出来的衣裳都给她这个配出来要好看……这么会糟蹋银子,糟蹋自己。也是一种奇妙的能力了。
“……那是什么铺子?为什么要找三哥签铺子?”
狄三姑娘关注点永远在杭玉清身上,如果不是那充满歉意地冲着她一笑,贵妃几乎以为自己刚说的那些话随风都经吹散了,根本没入她的耳。
“我家也有铺子啊,你用我家铺子啊,不收你租金的。”狄三姑娘上去就勾杭玉清的胳膊,“走啊,去我家,我和我爹说。”
去他家,他还能囫囵个儿出来?
她是跟个狗皮膏药似的死黏着他,他爹可是跟看****一样恨不得一脚把他踢出去,这么赤果果的冰与火,哪样他都受不起,杭玉清一把挣开她的胳膊,迈开腿嗖嗖几步就蹿出了门外,边走还边喊:
“三姐姐,你爹给你议亲你可就答应了吧,咱俩一万个不可能,我心上有人啦!”
“——三哥,我走啦——师娘,撤!”
……
贵妃和木墩儿面面相觑,他们一屋子人都靠他在中间才相识,居然他就这么不管不顾自己尥蹶子就跑了,把所有人都晾在这儿,杭玉清也真干的出来!
“他,心上人是谁?”狄三姑娘绷紧的大圆脸直面贵妃,一个头是她两个头。
有个狗屁的心上人,还不就是颜狗,看不上人家姑娘。
贵妃默默地竖起中指,然后笑若春风:“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朱公子,三姑娘,那我们也就不打扰了,告辞。”
朱方则本想留众人下来吃顿饭热闹热闹,一看杭玉清跑了,其他人他就更留不住了,便道:“那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