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不止他远方堂侄,还是他学生吧?”
“是老夫学生又如何?老夫还不能收学生不成?”一老人声音从门外传来,“荣王你又来砸场子了吗?我都说了,不卖给他,你怎么听的话?”
掌柜连忙迎上去,满脸堆笑道:“东家,可是老夫人说,还是得卖啊。”
那老头脸色立刻垮了下来:“听我的还是我夫人的?”
荣王讽刺笑道:“当然是你夫人的。别忘了这是你夫人的嫁妆于老头。”
那老头冷哼一声,正好说话,突然看到荣王身侧一人笑意盈盈看着自己,立刻大惊失色,立刻就要跪。
卿弘早就准备着,见那老头要跪,立刻扶了一把。
荣王还在那里冷嘲热讽:“怎么?于老头?人老了骨头脆了,还是见到本王就吓得腿软了?”
于东江立刻反应过来,皇帝这是微服私访,不能叫破其身份。他立刻整了整脸色,道:“的确是吓得腿软了,你那张脸这么丑,能不吓得腿软吗?”
卿昱:“……”
白萌:“……”
他们怎么感觉,荣王和文臣武官的关系都不怎么好,都是见面互怼来着?
荣王本还想损几句,看着白萌正好奇的看着他,为了保持自己完美的外祖父形象,只好愤愤转移话题:“你今天怎么不待在府里发霉,出来遛弯晒太阳了?”
于东江道:“你都说承祥是我学生,我就不能带我学生来逛逛?”
白萌等人这才发现,于东江胖胖的身躯挡着的门后面,还立着一高瘦书生。
那书生面白如玉,眉清目秀,双目十分有神,一看就让人心生好感。
书生苦笑道:“晚生于云瑞,字承祥,荣王爷,荣王世子,两位贵人,晚生失礼了。”
荣王道:“你哪里失礼了?失礼的是于老头。我跟你说于老头,我可是王爷,小心我也治你个不识尊卑之罪!哼,还不快点向我赔罪?别的不多要,你把架子上这些首饰包给我就成。”
于东江呵呵笑道:“好啊,你去陛下哪里告我啊,告我不识尊卑啊?牢可以坐,东西,没门!”
卿昱:“……”你们两又不是没看见朕在这,别当着朕的面吵架成吗?
只是没想到在父皇还在世见过的圆滑和善的于丞相,私下居然是这种性格,居然是这么和王叔相处……这次微服出访还真的挺有意思。
于东江还在继续和荣王吵嘴,卿昱懒得管他两老小孩。他走到不知所措的于云瑞面前,道:“听说是你从诚国公手中救下了陈广诚?”
于云瑞立刻拱手道:“是在下。”
晚生是书生对位高年长者,和先登甲者的称呼。于云瑞见这青年面容年轻,恐比自己小好几岁,忙换了称呼。
卿昱好奇道:“当年诚国公如日中天,陈广诚虽只是因为小事得罪了诚国公,可你救了他,就是打了诚国公的脸面,你哪来的勇气?”
于云瑞道:“陈师傅受的惩罚是被打了板子逐出宫廷,他既已出了宫门,所受的惩罚就已经结束了。诚国公下仆为了讨主人欢心,擅自堵了陈师傅家门,要对陈师傅滥用私刑,还要将陈师傅女儿卖去肮脏处,已是违反律令的行为。既然在下见到了,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卿昱更好奇了:“既然他们带了那么多人,你是怎么帮的?”
于云瑞有些不好意思:“在下还是莽撞了……”
正在和荣王斗嘴的于东江凑了过来,没好气道:“他哪是莽撞,是太莽撞了。让书童去叫巡逻的京卫也就罢了,便是诚国公的下人胡来,京卫也不会纵容。但他居然为了争取时间,等到京卫来解围,亲自撸袖子上去揍人了!”
这别说卿昱,白萌都忍不住好奇的打量那看上去很是文弱的于云瑞。
于云瑞被看得很不好意思,两颊有点泛红,显得更加俊美。
白萌眯起眼,卿昱默默侧身,走到白萌和于云瑞中间。
白萌:……
卿昱:=_=。
白萌无奈。这小皇帝醋意还挺大,她多看几眼都不成吗?
“你说他怎么就自己冲上去了呢?也是那几个下仆都是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要是对方厉害些,把你打残了打毁容了,你这仕途还要不要了?”于东江冲着于云瑞吼道。
于云瑞讪讪道:“当时不是情况紧急,若晚生不冲出去,那姑娘恐怕已经被带走了。况且晚生出生猎户人家,手上还是有些力气的,对付几个脚步虚软的人还是没问题。”
事实上也是,他冲上去,把那几人打得满地找牙。若不是把人打得太狠,本来不知道这件事,也恼于这群没事找事的人去找别人麻烦,显得自己很不大度的诚王,也不会非要揪着于云瑞不放。
他打了诚王的人,其实和冲撞诚王一点关系都没有。
白萌默默上前一步,和卿昱并肩站着,夫妻两继续好奇的打量于云瑞。
这白嫩的样子,一看就是养尊处优长大的,猎户人家?不信。
于云瑞被看得脸更红了,跟喝醉了似的。
卿昱不高兴的看了白萌一眼,白萌无奈的看着卿昱。
卿昱发现白萌的确没有被美色迷惑,好似是自己小心眼了,立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他干咳一声,缓解了一下自己的尴尬情绪:“于云瑞……你真是猎户出身?”
于云瑞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贫寒出身,道:“曾祖父获罪,三代不能为官。家父的确是以狩猎为生。”
卿昱看向于东江,曾祖父获罪?
于东江道:“大中七年。”
卿昱立刻恍然。
大中是承朝开国皇帝最后一个年号。大约是许多英明君王都逃不过年老多疑的时候,这一年,承朝太|祖皇帝废太子,太子自尽,许多人都受到此事牵连被贬被杀。
当世祖皇帝继位的时候,为太子平反,一些被牵连的大臣也被平反。不过被平反的都是分量比较重的大臣,其中一些被牵连的小虾小米,就无暇顾及了。
显然,于云瑞的曾祖父,就是其中之一。
卿昱问道:“你曾祖曾任何职位?”
于云瑞道:“曾祖原为东宫詹事府司谏。”
卿昱道:“世祖曾昭告天下,若因当年之事有冤情者,皆可上告平反,你家为何不上告?”
于云瑞道:“曾祖言,身为东宫司谏,本应掌箴诲鉴戒,以拾遗补过。他没尽到职责,导致哀太子道德不端,触怒□□,是他之罪,何怨之有?不过是流放边陲,三代不能为官。待第四代,再为国效力。”
卿昱冷哼:“愚蠢!既然世祖说其无罪,那就是无罪。便是真心觉得有愧,那更该让子孙出仕,继续辅佐君王,以尽未尽之责。对于君王而言,他们更希望看见你一家为国效力,而不是因愧疚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