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的到处溜达,道行得有多高。
山洞里阴冷黑暗,火折子幽幽的光来回摆动,照的那张干瘪的脸格外恐怖。
梦鳞心里忐忑到了极致,皱着眉上前一步想伸手去碰他,腕间的灵石忽然一亮。
“梦鳞?”
太久没听到的温润嗓音从身后传来,乍听起来有些陌生,像一缕清风吹散了一路来心头的不安焦灼。
梦鳞蓦地回过身,目光穿过重重黑暗落在了那个身着黄衫的高挑身影上。
小鲤诧异了片刻,随即笑意温柔如初,“你来了?”
梦鳞只知道傻愣愣的看着他。
他一直在担心来的太晚,一直担心他凶多吉少。
不是不肯来见他,无论是那一丝难以启齿的萌动,还是自己一直深埋着的不可告人的秘密,都让他对小鲤敬而远之。
这世上很多事情总是在经历过变故之后才能反应过来,绝大多数都成了无可挽回的遗憾,幸好,老天偶尔也有心软的时候。
他心底的那些别扭在这一刻全都抛到脑后,三步并作两步的扑了过去。
眼看着两道身影将要重合时,梦鳞却直直的穿过了小鲤的身体,一头撞在了山岩上。
蒋谦本还像个慈祥的老父亲,满心欣慰着梦鳞终于开窍了,看着他俩激动人心的久别重逢,却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吓懵了。
小鲤惊慌失措的要去扶他,探出的手却顿在了半空中。
梦鳞捂着脑袋回过头,刚刚晴朗起来的脸色再次阴沉下去,“你...你怎么了?!”
“受了点小伤,化不出实体了...”小鲤不好意思的笑笑,“蒋谦...你先把他拽起来,地上挺凉的。”
梦鳞的脑门上撞出个鸡蛋大小的包,一碰就淌眼泪,蒋谦给他吹,小鲤只能担心的在旁边看着。
蒋谦问他,“你可看到了来的是什么人?”
小鲤道,“一个少年,没有半点灵力或者真气,我只当是和你们一样无意间闯来的路人...谁知道人家一掌差点把我给打散了,我醒来的时候纪千重已经死了,我本来想回青城山,可是现在魂魄不稳,不敢轻易离开。“
“你是青城山的人?”
“嗯...我奉师命来看守纪千重,谁知道不小心坐化了...“
“等等...你师父...不会是云孤仙人吧。”
“是啊,诶?你怎么知道的,我师父从来不入凡世的。”
蒋谦顿时像被雷劈了似的,望着小鲤的眼神都多了三分纠结。
云孤是将妄他老爹的师父,小鲤是云孤的徒儿,也就是说...将妄如果在这,还得叫小鲤一声...师叔。
这辈分,一下就掉到地窖里了。
小鲤见他神情一时间错综复杂,连忙道,“我之前并不是有意瞒你们,这些事也是最近才想起来的...你...找到将妄了吗?“
蒋谦,“...找到了。“
小鲤展颜一笑,“那就好。”
蒋谦却愁眉深锁,好半天后站起身来,”我出去找陆杨成。“
待蒋谦走后,小鲤和梦鳞并排坐在山岩上,各自低着头不说话。
小鲤抬起手,手心极为缓慢的聚出一丝灵光,然后将其覆在了梦鳞的额头上。
熟悉的暖意缓解了火辣辣的疼痛,只是效果比当初更微弱了些。
小鲤笑着看他,“长高了,大人了。”
梦鳞脸一红,含混问道,“你一定要回青城山吗?”
小鲤,“不然还能去哪啊...”
梦鳞几番欲言又止,“哦…”
“怎么了?”
“......没什么。”
蒋谦看见陆杨成的时候,他已经醒了,正呆呆的坐在树下出神。
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本来都预备好了被骂个狗血淋头,结果他却出奇的安静。
他越是冷静蒋谦越是不安,心头百转千回后找了个理由,“我知道你跟我们上刀山下油锅也无所畏惧,这不是省得全军覆没没人收尸吗...“
陆杨成扯起嘴角十分勉强的笑了笑,“…我只是刚才做了个噩梦没缓过来。”
回到山洞,几个人一合计,决定先去岚星镇好好休息一下,吃点人吃的东西,睡个人睡的好觉。
没了实体的小鲤不能白天出来乱晃,只得附在梦鳞的灵石上。
在他钻进小石头之前,蒋谦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生怕梦鳞再一个倔强真把人送回了青城山,厚着脸皮毫无立场的开口道,“你要没什么事就别回青城山了。”
他原本以为陆杨成能成功的接上话头,发现他一直低着头出神,只得自食其力的戳了戳梦鳞,“青城山上也没什么好玩的,跟我们回江南吧。”
梦鳞抿抿嘴,“嗯...反正青城山也不差你一个,就别回去了。”
小鲤一愣,笑了,“嗯,好。”
火烧屁股的事情解决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无从下手,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又开始纷至沓来。
那些真假难辨的噩梦,还有了无音信的将妄。
有些事在人离开了,脑子凉下来的时候才能反应过来。
他曾不止一次看到将妄自己在屋顶发呆,虽然他们在一起时很好,但是总觉得有一层无法言喻的隔膜横在中间,似乎从未真正的接近过他。
前世如此,今生依旧如此。
夜色已深,蒋谦只穿了薄衫,散着满头银发独自坐在屋顶,浑然瞪着双眼。
多日来的奔波劳累,折磨的他眼前似有点点光晕,疲倦和恐惧交替拉扯着他往深渊里摔。
睡还是不睡。
睡,被吓死,不睡,被累死。
交叠错乱的噩梦阴魂不散,已经到了闭眼小憩一会都逃不过的地步。
方才刚刚入睡,就坠进了一个断肢残骸垒砌的血洞里,有个清朗的声音在告诉他,“你出不去了。”
你出不去了。
风掀起轻衫,他胳膊上的淤青一块又一块,每次只能用这种法子不停的确认梦境和现实。
他看看无垠的夜空,看看永恒的黑暗。
迷茫的不知所措。
邪念不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