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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相劝,金莲不理不听,径自在地上撒泼打滚。

    李娇儿站在一旁看热闹,孟玉楼对吴月娘说:“大姐姐,快让她起来。老爷在前院待客呢,要是听见了……”

    吴月娘打了个机灵,狠狠骂地上乱滚的潘金莲:“你要是不怕引来老爷,你就接着滚!”

    潘金莲一听这话,不哭不闹了,但还是躺在地上不肯起来。

    吴月娘又神色难言地对李瓶儿说:“六姐,你也退一步。老爷正在前边宴客,谁敢去打搅他?”

    李瓶儿低头想了想,西门庆爱面子,就算她硬拉着潘金莲去了,老爷当着外人失了面子,下不来台,料想她也讨不了好。更何况,潘金莲哪里会乖乖地跟她去找老爷评理?

    “绣夏,我们走。”李瓶儿领着绣夏走了。

    潘金莲等她一走,才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

    她拉着吴月娘的袖子就要哭诉,吴月娘皱眉道:“你先回去洗洗吧。”

    潘姥姥赶紧扶着女儿,一路委委屈屈地回了女儿的院子。

    因出了这件事,吴大妗子和杨姑娘也不好再留下来,齐齐告辞走了。

    ☆、第 61 章

    绣春抱着官哥儿回了小院, 她也听见了五娘的那番话, 心里又气又怒, 还有一种深深的惊恐。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 生怕六娘会吃亏, 她将官哥儿递给绣秋,道:“你好好看着官哥儿, 一步也不要离开, 我再去看看。”

    她才刚走到院门口, 就见绣夏扶着一身狼狈的李瓶儿回来了。

    “六娘, 您这是怎么了?五娘打您了?”绣春赶紧上去扶着她,声音里带着哭腔。

    “没事,先回去。”李瓶儿拍拍她的手,安抚道。

    进了房间,李瓶儿让绣秋把官哥儿抱到侧间去玩, 然后进了净室,洗澡换衣服。

    穿着中衣的李瓶儿坐在热炕上, 绣夏正要伺候她梳头,李瓶儿见她脸上的巴掌印还红通通的, 便笑道:“绣夏, 快去敷一下你的脸, 省得别人见了笑话你。”

    绣夏放下梳子:“那奴婢去煮几个鸡蛋,六娘也得敷一下。”

    “好,你去,我这里有绣春就行了。”

    绣春慢慢替她梳头, 心疼地说:“五娘太狠毒了!”

    她替六娘洗澡时,发现她腰上、肩膀上、胳膊上全是指甲掐痕,甚至连胸口也有一个!想也知道是五娘干的好事!

    “嘶,轻点啊。”李瓶儿倒吸一口气,揉了揉头皮,“绣春,你帮我看看,她那会儿朝我脑袋上又扇又揪了好几下,是不是顺手把我头发薅掉了?”

    绣春悄悄把梳子上带下来的几十根头发藏在袖子里,强笑道:“没有,六娘的头发还多着呢。”

    “那就好。”李瓶儿没发现她的小动作。

    绣春慢慢梳头,气愤地说:“六娘,不如我们现在回庄子上去吧?反正五娘看我们不顺眼,与其留在这被她找碴,不如走了算了。”

    李瓶儿暗叹口气,无可奈何道:“傻姑娘,你当我不想?要回庄子,得先套骡车、备暖轿,动静一大,老爷能不知道?他肯就这样放我们走吗?事情闹大了,让他在外人面前失了脸面,我们能讨着好?”

    绣春抿着嘴不再言语。

    金莲由她娘扶着回了自己的院子,洗漱过后,潘姥姥教训她:“你这张嘴,真是……你管他是不是老爷的种,只要你们老爷肯认,哪怕是街边捡来的呢?现在倒好,彻底和六娘撕破脸皮了。往常我每回来府上,她都要送我几匹布,几盒点心。你看你这事做的!”

    潘金莲只是想告个小状而已。

    往常她告李瓶儿的状够多了,哪一回见李瓶儿硬气过?就算有西门大姐给她通风报信,她还不是拿着东西来讨好她,找她合好?

    谁承想,这一回李瓶儿竟然这么硬气,把事情闹这么大呢?

    潘金莲心里正后悔不迭,不想又被她娘数落了一顿,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冷冰冰道:“我是没钱的,你眼里只有那个有钱的六娘,只可惜她不是您的女儿!”

    潘姥姥一听这话,捂着脸就要哭,春梅赶紧哄她吃点心,劝道:“姥姥,五娘心里正不舒服呢,您多体谅!虽然我们五娘嘴皮子快,可她说的那些事,哪一件不是真真的?五娘才是一心一意地想着老爷,生怕老爷吃了暗亏。您看,满府里这么多女人,谁心里不怀疑六娘?可又有几个人敢说出来?就连大娘也只是装聋作哑。我们五娘只吃亏在心直口快上罢了!”

    潘姥姥的脸色好了一些,对女儿道:“你好好过日子,以后少搀合这些事,只要不少了你的那碗饭就行。我这就回了,家里没人,我也不放心。”

    潘金莲也没心思留她,吩咐春梅装了几盒点心给她带上,就送她走了。

    中午,吴月娘让丫头去喊大家来上房吃饭,孟玉楼和李娇儿来了,潘金莲与李瓶儿齐齐未到。

    这一餐饭吃得格外沉默,吃毕,闲话也不说了,各自散去。

    晚上,吴月娘又派丫头来喊吃饭。

    潘金莲歇了一下午,养好精神,装扮一新,摇摆着去了上房。

    李瓶儿只让绣春在院门口回小玉:“六娘不舒服,官哥儿正哭闹着,就不去了。”

    小玉悻悻而回。

    吴月娘叹了口气,招呼大家入座开饭。

    西门庆在前院待客一整天,陪着蔡知府和安老爷吃酒赏曲,连后院都没功夫进一下。

    陪了一整天,用过晚饭,又喝了会儿茶,等送走两位,他感到精疲力竭,这才回了后院。

    上房里大家都在,独少了李瓶儿及官哥儿,西门庆便问吴月娘:“六娘和官哥儿呢?”

    吴月娘看了一眼潘金莲,后者缩了缩身子,月娘回道:“在她屋里呢。”

    西门庆在椅子上坐下来,一脸疲惫,吩咐小玉:“给我弄碗浓浓的解酒汤来。”

    吴月娘见他脸色不好,挨着他坐下:“你也少喝点酒,别那么实诚,再结实的身子也架不住日日这样喝。”又让其他人散了。

    潘金莲正巴不得,抢先站起来,迈着小碎步回了她的屋子,吩咐秋菊将院门关紧,谁来叫都不许开。

    西门庆喝了醒酒汤,感觉精神好了些。

    吴月娘接过汤碗,交给小玉,对老爷说:“老爷,去床上歇着吧?”

    西门庆揉了揉额角,一脸憔悴:“我今天还没看过官哥儿,得去看看。”然后起身走了。

    吴月娘没有拦他,心里希望李瓶儿会像以前一样,不要在老爷面前多嘴多舌。

    西门庆脚步沉重,一路走到李瓶儿院子里,望着院里的灯光,听着官哥儿的欢笑声,他精神才好了些,脚步也轻快起来,进了房便问:“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我好不容易才送走客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