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头一点一点的。
李瓶儿搂着他,轻轻拍哄。
潘金莲看李瓶儿不喝茶,笑道:“六姐姐,你怎么不喝茶?嫌大姐姐的茶不好?”
李瓶儿暗叹口气,这个金莲……真是哪儿都有她的事!
她笑了笑,道:“呆会儿喝。”
趁着她们说话,薛姑子止住话头,端起茶碗,一口气喝光了茶,又将土豆倒进嘴里,嚼嚼咽了。
听得入神的其他人见状,连忙跟着喝茶吃土豆。
薛姑子润了喉,又填了肚,再讲起来更加有精神,眉飞色舞,滔滔不绝。
李瓶儿听得牙酸,站起来道:“大姐姐,你们先听着,我带官哥儿回去午歇,省得他晚上吵闹。”
孟玉楼笑道:“官哥儿,晚上给三娘敬杯酒,好不好?”
李瓶儿也笑:“等我教他,教会了一定给你敬杯寿酒。”
吴月娘听故事听得正入迷,见状挥挥手道:“那你去吧。”
李瓶儿抱着儿子走了,潘金莲也不耐烦再呆下去,她去拉孟玉楼,小声道:“三姐姐,去我屋里坐坐?”
吴月娘皱着眉,骂潘金莲:“我们好好地听故事,偏你们一个两个的在这吵什么?不爱听就回去吧。”
孟玉楼见状,立即起身和潘金莲走了。
吴月娘落得清净,继续津津有味地听薛姑子讲那慈悲故事。
出了上房,潘金莲不屑地朝着上房的方向撇嘴,道:“三姐姐,你看她那样儿!面上装得慈悲无比,常常喊姑子进府陪她,生怕别人不知道她一心向佛似的,背地里干的那些事,我都不好意思说。假慈悲!”
孟玉楼拍拍她的手,劝道:“小声些,被人听见就不得了。”
潘金莲的声音不见小,理直气壮道:“我怕什么?有本事就叫老爷把我打死!我虽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但也没想过要靠尼姑来给自己渡一层金光。”
金莲昨晚伺候得老爷很好,今日又新得了一件皮袄,自恃笼络住了老爷,胆气大起来,说话就没那么顾忌。
孟玉楼笑道:“打死了你,谁夜里伺候老爷?”
潘金莲一听就要打她,两人笑笑闹闹地出了上房的院子。
到了金莲院子里,金莲喊人上茶,然后和孟玉楼坐到暖炕上。
潘金莲道:“三姐姐,你是没瞧见,我说那会儿玳安怎么抱着一个包裹不肯撒手呢,原来是买给六姐姐的皮袄。雪白的一件狐裘,一丝儿杂毛都没有,花了足足三百两!偏大姐姐还以为自己得的是最好的。她若是见了六姐姐那件,说不定能气得早产呢!”
孟玉楼道:“老爷的银子,他爱给谁花就给谁花,谁能说个不字?”
潘金莲朝天翻了个白眼:“我知道你们都有钱,不像我。”
孟玉楼笑着安慰她:“老爷回来的第二晚,就在你这歇下了,有了老爷,还愁什么没有?”
潘金莲脸色好起来,摸摸自己的脸蛋,道:“我今年三十了,就怕人老珠黄,老爷瞧不上眼,怎么办?”
孟玉楼捏了一下她的脸:“美人不论什么时候,都是美人。秋菊倒是年小,你说老爷会不会看上她?”
孟玉楼比西门庆还大两岁,如今已经35岁了。
“哈哈!”潘金莲大笑。
正说着话,潘姥姥和杨姑娘过来了,潘金莲请她们坐下,喝茶吃点心,一起闲聊。
作者有话要说: 李瓶儿是初进职场的小白,心眼没有,恋爱经验也没有。
她拿什么跟潘金莲宅斗?
像金莲这样的,若她自己不偷情不犯错的话,还真难有人把她斗下去。
你们觉得呢?
☆、第 60 章
晚上, 府里众人齐聚一堂, 给孟玉楼过生日。
官哥儿被李瓶儿教着, 学会了敬酒。
他由李瓶儿扶着, 双手捧着小半杯酒, 走到孟玉楼跟前,清清亮亮地说道:“祝您事事如意。”
喜得孟玉楼当场从手上拔了一个金镯, 要送给官哥儿。
李瓶儿不肯接, 说:“他一个小孩子, 戴什么金镯子?”
孟玉楼把镯子塞进官哥儿的衣兜里, 道:“我知道六姐姐比我有钱,是不是嫌我这镯子太寒酸?”
李瓶儿没办法只好替儿子收下,道了谢,又让官哥儿朝她拜了拜。
西门庆坐在一旁,笑得牙肉都露了出来, 把官哥儿搂在怀里亲了又亲,道:“官哥儿, 你学会了敬酒,头一杯竟然没敬给我?”
孟玉楼因过生日便坐在西门庆身旁, 她笑着逗弄老爷怀里的官哥儿:“小公子, 现在再倒一杯, 也敬敬你爹好不好?”
吴月娘坐在西门庆另一侧,始终微笑着,李瓶儿见状不由道:“也该敬敬大姐姐。”说完,她重新倒了小半杯酒。
西门庆便把儿子放下来, 李瓶儿牵着他面朝上位站直,捧着酒杯,先对西门庆祝福。
李瓶儿在他耳旁小声教:“芝麻开花节节高。”
官哥儿抿着嘴笑,学舌道:“芝麻开花节节高!”
孟玉楼笑道:“这个好,这是祝老爷升官发财,一节更比一节高呢!”
西门庆笑眯了眼,恨不得搂过来再亲几下,他接了酒,只意思意思小尝了一口,把酒杯塞回儿子手里,道:“也不用再添酒了,这里面还有一口呢。去,给你大娘也敬一杯!”
李瓶儿把官哥儿牵到吴月娘面前,小声教他:“大吉大利。”
官哥儿笑道:“大鸡大梨!”
吴月娘笑得合不拢嘴,先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又把官哥儿搂到怀里亲了亲。
等官哥儿彩衣娱亲之后,李瓶儿便抱着他坐到了下首。
天气寒冷,酒席便摆在炕屋,开了两桌,又请了四个小优儿来吹弹唱曲。
先是吴月娘点曲,她问小优儿:“你们会不会唱{比翼成连理}?”
那人回道:“会。”
谁知,却被西门庆抢了一句:“你们先唱个{忆吹箫}我听。”
小厮弹筝浅唱,西门庆听得摇头晃脑,回想着这些日子对瓶儿的思念,更加觉得此时的团圆格外难得,令人倍感珍惜。
忆吹箫是形容男女分离的思念之情,其他人对这首曲子都没意见,李瓶儿因为听不懂,唱什么都行。
但潘金莲却不一样。
潘金莲从小被她娘卖进王招宣府中,当成乐伎来养。从小就学弹琵琶、唱曲,时兴的那些曲儿就没有她不会的。可惜她没成年,那家的老爷死了,于是又被转卖到张大户家。
此时一听,她就知老爷又犯毛病了。
府里各人都在,除了李瓶儿长期在庄子上养病,不能回府之外,谁还能让西门庆思念?再加上,老爷一边听曲,一边拿眼睃李瓶儿,潘金莲越看越气。
好容易等到酒席散,西门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