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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古怪的话,楚棠一知半解,而且莫名奇怪,兔子有孕与否跟他什么关系?她没有追问下去,只道:“多谢告之。”言罢,又是以背相对,婷婷之姿,往月洞门方向而去。

    那丫头就住在这里?也离着沈岳的书房太近了!

    待沈岳归来,霍重华与他厮杀至夜半才离开,这期间无半分退让,杀势凶猛,次次将沈岳逼至绝境,若非沈岳棋艺精湛,出招诡谲,恐会一输到底。

    *

    沈鸿安份了两日就开始各种闲不住了,这一日驾着沈家的四马拉着的马车去林家族学接楚湛,本来要与楚湛一并回府的楚云慕也被拉了过来。

    沈夫人上回见到楚湛时,他连话都说不清,现如今转眼就是一个少儿郎了。而对于楚云慕,她见楚棠与他亲近,便不怎么喜欢他,且不说楚云慕到底是不是楚家大爷的骨血,单是张氏从前夫家中带过来的孩子,只此一个污名,就能让他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用了午膳后,童妈妈登门了,她原是金陵沈家的人,见了沈夫人便行礼:“夫人,老奴见过夫人,老太爷和老太太这些年身子骨可还健朗?”

    童妈妈抹了泪。楚棠有时候很不理解童妈妈此人,尚有忠心,但多半是在误事。

    沈夫人一见到童妈妈就想起了沈兰。童妈妈是沈兰的奶娘,当初陪房过来之后,就没有再嫁,算是个忠仆吧。但她身为沈兰身边的老妈妈,竟对沈兰的死一无所知。那年沈夫人和沈万私底下问过童妈妈,她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不知沈兰病从何起,也不知沈兰与谁有过过节。

    沈夫人面色极淡:“老太爷和老太太皆康泰,这次我与老爷过来,就是打算将棠姐儿和湛哥儿接回金陵。我沈家也能给两个孩子请最好的先生,用不着一定要待在楚家。”

    一听这话,童妈妈觉得天都要塌了,这些年在楚家根深蒂固的认知让她觉得楚棠和楚湛的根在楚家,只能留在楚家,否则今后就是无根之人了,“那可使不得啊,夫人,小和少爷头上冠的是‘楚’姓,怎能去金陵长住?再者少爷今后还要科举呢!”

    沈夫人听了这话就不乐意了,“科举怎么了?我儿沈岳不也中了举,还是排在榜首的位置上,如今在国子监也是衙门里举荐的,否则我还不稀罕呢。”

    沈夫人没读过什么书,家中又是世代从武,对文人世家那点弯弯绕绕并不赞同。

    沈万这时走了过来,他比沈夫人深思熟虑,其实沈岳来国子监也是他找了门路,才得以顺遂,沈万叹了一声:“也罢,湛哥儿就留在京城也无妨,男儿家与女子不同,他将来是要继承楚家二房的。至于棠姐儿,咱们还是听她自己的意思,真要是不愿意去金陵,就让沈岳多多照拂着点。回去之后,爹和娘那里,我再细说。”

    童妈妈这才放心。

    沈夫人瞪了自家夫君一眼,好在沈岳留在了京城,楚家要是再欺负楚棠,楚湛姐弟二人,也得看看沈家会不会继续隐忍下去了!

    半月后,沈万夫妇二人携沈鸿启程回金陵,当日,楚棠就离开了沈宅,沈岳亲自送了她回楚家。而赶巧不巧的,第二日吴氏就上门了。仿佛十分清楚楚棠是哪天回来的。

    楚老太太过世还没有满半载,吴氏尚除服,一派肃清穿扮。楚棠却是苏绣月华锦衫,面容红润,发髻上的串珠颗颗剔透斐然,华贵与精细并存。吴氏见她过来,面色一沉:“棠姐儿,不是大伯母对你有意见,你祖母生前对你最是疼爱,你就这么快就忘了她老人家了?整日穿着这般华丽是作何?”

    其实,楚棠今日是故意打扮了一番,就为引得吴氏不悦。

    “可是祖母就喜欢棠儿穿得好看靓丽呀,昨个儿棠儿还梦见祖母托梦了呢。”楚棠忽闪着大眼,笑对吴氏。

    吴氏僵住了。她自己做的那些‘好事’,楚老太太并非不知情,她手上沾染的楚家子嗣的血可不少。闻此言,便不再纠结于楚棠的穿着打扮,转了话题:“你大堂姐还有六个月就要出嫁,正好二房如今也无人管事,你跟湛哥儿再去横桥胡同住一阵子,等你们父亲忙过这阵子再说。”

    她是想说,等除了服,父亲续弦后,她才能回祖宅吧?

    楚棠笑了笑,给吴氏倒了杯刚沏好的茶:“大伯母,您的好意,棠儿心领了。不过棠儿如今已经十一,又得祖母多年亲自教诲,管理后宅的本事还是有的,就不去给大伯父,大伯母添麻烦了。倒是大堂姐本是大房的女儿,到时候出阁肯定要从大房出去,不然免不得旁人说大伯母您眼中容不下庶出的孩子。对了,二哥哥是祖母留下来的,他住在祖宅,离着林家族学也近,便不回去了。”

    楚莲快出阁了,又是个无关紧要的庶女,吴氏不会将她如何,顶多是用度上苛责一些。

    但楚云慕不同,他与张氏的一对双生子就是吴氏的眼中钉。

    记得没错的话,不久之后的秋闱,霍重华会是解元,而楚云慕虽然在榜尾,但也中举了。一个可能入仕的庶子,对吴氏来说,会是一个很大的威胁!

    吴氏一口气抵在喉咙口,上下不得。这个楚棠小妮子将她的‘好意’拂去不说,言下之意,还让她将楚莲接回府。楚棠要是不去大房,她手里的银子一文也出不来。吴氏又不能明面索要了,故此,走的时候脸色难看的很。之后又派了婆子过来接楚莲。

    当夜,楚棠去了楚莲屋子里,“大堂姐,你明日就要回大房了,这今后的日子,你可得想好了,一旦踏出这个门槛,再无回旋的可能。棠儿只能帮你到这个份上了。”说着,她从自己的腰上取了荷包,里面是几张银票:“这个,你收下,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拿出来,大夫人也好,你今后的夫君也好,都不能一味轻信。”

    楚莲正推辞,“棠儿妹妹,我不能要你的东西,我……”

    楚棠这时已经站起身:“堂姐!就这样吧,你若不收下,棠儿心里会过意不去,今后……你保重,待你出嫁时,棠儿再去看你。”如果楚莲非嫁不可,那就指望着霍重华这辈子刀下留人,饶了他庶兄一条贱/命吧。

    第二日,楚莲随着老嬷嬷走后,楚棠一个人静了很久,对楚莲的婚事愈发不满,就算霍重华这辈子不那么嗜血杀人,霍重明也绝非良配。

    日子眨眼而过,很快就到了三年一度的秋闱。

    秋闱又称乡试,是由南北直隶,和各布政司举行的地方考试。地点设在布政使司驻地,考场为贡院,因考期在八月,故称秋闱。

    楚棠和楚湛亲自送了楚云慕去贡院,这一考就是三场,很是考验学子的耐力和忍性。

    “二哥哥,你放心去考,棠儿相信你一定能中举,棠儿已经预定了望月楼的酒席,等你一考完,咱们就去吃山珍海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