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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非常重要。

    他抬起手去抓毛巾,顺势盖住了喻冬的手掌。喻冬很快抽离,转身站起。宋丰丰把毛巾拽下来,有些茫然,又觉得心中充满难以压抑的喜悦。

    “外婆在等我,我回去了。”喻冬背对他说。

    宋丰丰看到他耳朵都泛红了,却不知道是不是台灯光线昏暗而导致的。

    “我陪你吧。”

    喻冬连忙拒绝:“不用不用。”

    宋丰丰知道他可能还会和喻乔山起争执,而且不想被朋友看到。

    把喻冬送到门口,宋丰丰确认喻冬是脸红了。雨小了很多,外头的天色渐渐亮了,雨水从玉河桥上流淌下来,宋丰丰家里地势较低,门前积了很深的水。

    喻冬撑着伞大步跨过积水的地方,回头冲他摆摆手。

    宋丰丰目送他小步走上玉河桥,一直走到对面。

    张敬给宋丰丰打了电话之后,又给周兰打电话,告诉他喻冬已经找到了,很快就会回家。周兰和喻乔山正在寻找,听到这个消息都大大松了一口气,立刻往回赶。

    跟龙哥道谢之后,眼看雨势实在太大,张敬在龙记大排档里歇了一会儿,吃了四只皮皮虾和一个蟹,对大排档的菜式充满了惊奇。

    “还真的不错。”他舔着手上的椒盐,“又新鲜又好吃。我以前以为龙记东西贵都是坑人的。”

    马仔们凶神恶煞地冲他举起拳头。

    大排档的灯箱已经收回来了,龙哥站在灯箱边上,眯眼看着斜对面小卖部门口坐着的一个人。

    “学生仔,那个是不是喻冬的混帐大哥?”

    张敬擦擦嘴巴,举着蟹钳跑到龙哥身边,很快认出那是喻唯英。

    喻唯英和他们一样都是一身狼狈。他坐在小卖部门口的石墩上抽烟,茫茫然地盯着雨帘。一把长柄的黑伞放在脚边,雨水一滴滴滑到地面。

    “龙哥,这个人在这里坐很久了。”马仔提醒。

    龙哥骂了句脏话,从大排档里走出来,大步朝着喻唯英走去。张敬连忙拿了伞,紧紧跟了上去。

    喻唯英一开始没认出龙哥是谁,等到龙哥吼了一句“吊你老母”,他立刻就想起来了。

    眉头皱了皱,喻唯英将烟头扔到脚底下踩灭,拿起雨伞准备离开。

    “你在这里做什么?”龙哥凶巴巴地问。

    “喻冬不见了,我找他。”

    “你就一直坐着,怎么找!”龙哥指着喻唯英,“你根本没认真找!”

    喻唯英懒得和他沟通,扭头就要走:“我现在就去认真找。”

    “喻冬已经找到了。”张敬从龙哥身后探出头,“大概十几分钟之前,我已经通知周妈了。”

    喻唯英一愣,低头掏出手机。手机上并没有未接来电。

    “……我不知道。”他说,“没有人告诉我。”

    他收好手机,挺直了腰背,扫了一眼面前一大一小两个人,露出倨傲的笑意,点点头就要走。

    还没转身,龙哥忽然冲他下巴挥出一拳。

    喻唯英根本来不及躲闪,直接摔在了雨地里,连眼镜都掉了。

    他的牙齿出血了,嘴角一片红。

    “死流氓!干什么!”喻唯英大吼。

    “看你不顺眼。”龙哥扭了扭手腕,“想打就打。”

    喻唯英从地上爬起来,发现眼镜没了,等找到的时候已经被自己踩碎了半边镜片。

    “见一次打一次,我龙哥从来不开玩笑。”龙哥笑了一声,“还不走?还想被打?”

    他话音刚落,喻唯英忽然把手里的雨伞扔了过来。

    “神经病!”他歇斯底里地大吼,“一堆神经病!臭鱼烂虾!”

    他骂得太文绉绉了,不符合龙哥的风格,龙哥毫无反应。

    “死在外面算了啊,还找什么?不是嫌弃我吗?不是嫌弃他吗?那就大胆一点啊,去死,去跳海啊!”喻唯英的声音都岔了,“他讨厌我,难道我就不讨厌他?”

    张敬忍不住了:“要不是因为你和你妈妈,喻冬也不会……”

    “你搞错了吧?”喻唯英嘶哑地笑了,“我?我妈妈?”

    张敬被吓得不轻,又缩回了龙哥身后。

    “他委屈,那我呢!”喻唯英太激动,双手疯狂地舞动,“那我呢?我也被人骂了十几年‘野种’!”

    远方响起了巨大的雷声。

    雨却渐渐小了。

    西装革履的青年浑身湿透,打理整齐的头发一缕缕粘在额头上。他像是失去了力气,紧紧握着破碎的眼镜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后又慢慢挺直腰身,一步步稳稳地往前去了。

    喻唯英回到周兰家里,喻乔山和喻冬都在。

    看到他的样子,喻乔山不由得皱眉:“怎么回事?”

    “摔了一跤。”喻唯英扯了一堆纸巾开始擦脸擦头发。他不仅牙龈出血,连嘴巴里也破了,一边暗暗痛骂龙哥,一边忍着疼,尽力维持着平静。

    喻乔山说他做事情总是粗心大意,喻唯英一脸平静,忽然发现喻冬正盯着自己。

    他第一次从这个小自己很多的男孩脸上看到同情和怜悯。

    但这也立刻刺伤了喻唯英。

    他离开周兰家,站在屋檐底下。鞋底被积水浸没,在口腔内部的疼痛里,喻唯英忍耐着,保持长久的沉默。

    室内的争执又开始了。

    “我已经答应你选文科,你是打算连考大学都不参考我的意见?”喻乔山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我是你爸爸!”

    这逼仄的空间令他非常不适应。走到饭桌边上,他忽然看到了墙上挂着的相框。

    那里面有喻冬母亲的照片。他的妻子,他年轻的,或者年幼的妻子,带着稚气的笑意正隔着一面薄薄玻璃注视他。

    喻乔山站定了,片刻后才转过身,用尽量温柔的口吻又问了喻冬一次:“选文科,可以,我满足你的要求,我不阻拦。但我有三个条件,一是你不能再这样不跟任何人打招呼就自己跑出去,二是,你下半年至少要回一趟家,还有,等到高考的时候填报志愿,不能任性,我会为你参考。”

    “你会为我参考,我必须听吗?”

    喻乔山忍耐着怒气:“是的。”

    喻冬面无表情地瞪着他。

    “我不会害你,我争取,尽量地,尊重你的意见,可以吧?”喻乔山又看了一眼相框。

    他在恳求自己的儿子,世界上没有比这更离谱的事情了。

    在喻冬面前,他彻底失去了父亲的权威。

    喻冬没有再坚持拒绝。喻乔山总觉得他淋了一场雨之后似乎冷静了很多,或者说成熟了一点,但也更难以琢磨了。

    眼见事情解决,他在新的空白选科表上签字,不管喻冬选文选理都不干涉。喻冬和周兰显然都不愿意留他,喻乔山在他们的冷漠表情里跨出门口。

    他开始觉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