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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68
    层楼高,春天时会开满树的白花,在雾气里影影绰绰。

    花瓣落下来不少,厚厚地在车棚顶上铺了一层。

    喻冬先推出车子,张敬还在捣鼓他那把不好开的锁。

    白花羊蹄甲的花瓣边缘是温柔的波浪,像海浪一样。它们被湿漉漉的春风吹了下来,又湿漉漉地落在喻冬的帽兜里,头发上,还有车篮子中。

    张敬还是没把锁打开。他气恼极了,重重砸了那锁一下,骂了句脏话。

    喻冬很少听他说脏话,落在耳朵里有些新鲜。

    “张敬。”喻冬说,“你甘心吗?”

    “不甘心。”张敬抬头看他,“可我们还有什么办法?”

    喻冬抓下脑袋上的两片花瓣,扔在车篮子里。

    “我有。”他冲张敬露出笑容,“这办法只有你能实施。”

    张敬:“是好办法还是坏主意?”

    喻冬:“利用现有规则的好办法,绝对不违法乱纪。”

    张敬被他的话逗笑了,很快又沉默下来。

    “你和初阳会受影响吗?”他问。

    “我不知道。”喻冬坦白告诉他,“这办法是我中午想出来的,能不能成,完全靠运气,因为有一个特别关键的环节,得看老师清不清醒。”

    张敬站起来。他对喻冬所说的这个办法充满了兴趣。

    “你说。”

    三月初,温暖湿润的海风从海上吹来,带着充沛的水汽。

    城市被水雾彻底笼罩,水滴在墙上滚滚而下,悬空的雾气似有实质,人在里头走一个来回,头发衣服全都湿透。

    路面永远像被大雨淋透一样湿,车轮永远易于打滑,衣服永远晒不干,书页被湿气吃透了,封面和内页全都卷翘起来。

    宋丰丰结束训练,自己也不知道湿漉漉的头发里是汗还是水。

    “今年南风天怎么这么厉害!”队长的头发稍稍留长了,戴着头带,把脑袋甩来甩去,水珠子乱飞。

    宋丰丰用网兜装着自己的球,跟队友告别,往车棚走去。

    落满了白花的车棚边,喻冬正骑在自行车上等他。

    宋丰丰看他一眼,觉得在湿漉漉的空气里,喻冬的眉眼似乎比以往还要浓,连头发都变得更黑了。

    他穿得有些单薄,里面一件兜帽衫,外面罩着冬季的长袖校服。帽子里被塞了一堆花瓣,让喻冬看起来有些傻气。

    “郑随波干的。”喻冬指了指身后的帽子,“帮我掏出来。”

    宋丰丰没动手:“你自己掏。”

    他取了车,也没招呼喻冬,直接往前推。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校门,喻冬像是对他的不理睬感到了恼怒,猛蹬几下超过了宋丰丰。海风还有些大,把喻冬帽兜里的花瓣纷纷都吹了出来。一路往后飘。

    宋丰丰抬手抓住几片,都是柔软的白色花瓣,有的中间还掺着一抹浅绿,是略硬的脉络。

    他抓住花瓣,单手握着车把,闷不吭声地在喻冬身后跟随。

    他俩已经好几天没好好说话了。

    在铁道口停下来的时候,又是喻冬主动开口。

    “我跟张敬商量了一件事。”

    宋丰丰:“嗯?”

    “给标本协会和张敬、初阳两个人出气的办法。”

    宋丰丰:“你也叫她初阳?”

    喻冬:“……是啊,不行吗?”

    宋丰丰把手里的花瓣扔到地面:“那我也这样叫。”

    片刻之后,他才听到喻冬回应:“无聊。”

    闸口开了,两人随着人流和车流往前骑,渐渐并肩而行。

    “我想去看狗仔。”宋丰丰说,“我好几天没见它了。”

    “已经认不得你了。”喻冬瞥了他一眼,“它现在跟我最亲。”

    小狗就叫狗仔,也没正经的名字。喻冬不在家的时候就周兰带着,用个小竹筐装着放在三轮车上,车里装满了收回来的鱼,一直蹬到市场去卖。等到喻冬回来,狗仔就成了喻冬的,连吃饭都要抱着。小狗却不太乐意被他抱,总喜欢往周兰身边凑,趴在她脚下睡觉,蜷成一个黄色的小毛团。

    和喻冬相比,宋丰丰显然更加陌生。但小狗现在还太小了,谁都可以抱,不乐意也没办法。宋丰丰把它放在自己车篮子里,挠挠它耳朵又摸摸它脑袋。喻冬站在他身边,还在苦想给它起个什么正经名字才好。

    宋丰丰玩够了,把狗仔还给喻冬。喻冬说一会儿见,转身就要走回家。

    “等等。”宋丰丰一把拉住他帽子,让他站定了。

    帽子里的花瓣也积攒了沉重的水汽,一片片都鲜嫩极了。宋丰丰把它们掏出来,花瓣纷纷落到了地上。

    喻冬站着不动,任宋丰丰动作。

    他并不知道心里那种带一丝期待与莫名甜蜜的想法是什么。或者知道,但不愿意分析得太清楚。最好一切都像此时此刻,路灯被雾气笼罩,城市被雾气笼罩,他和宋丰丰也被这温暖的雾气笼罩,一切仿佛都在发生,却又并无实质。

    喻冬在这种似有若无的情绪里,才能拥有安全感。

    “我月底就去比赛了。”宋丰丰说,“要去一个月,回来狗仔都不认识我咯。”

    他伸手越过喻冬的肩膀,抓抓小狗的耳朵。小狗呜呜地叫,舒服地眯起眼睛。

    “这么久?”喻冬说,“那完了,我也不认识你了。”

    宋丰丰咧嘴笑了一会儿,转头问他:“你还去看我比赛吗?”

    “这次有票吗?”

    “当然有票。”宋丰丰立刻答应,“绝对不让你再呆体育馆外面了。”

    喻冬:“看情况吧。”

    宋丰丰:“去嘛。”

    喻冬:“我想一想,看情况。”

    宋丰丰:“去吧去吧。”

    喻冬当然是想去的。

    “四月初全国中学生创新大赛的结果会披露,我至少要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再说。”

    宋丰丰这才想起喻冬刚刚没说完的话:“你和张敬商量了什么事?”

    “怎么骗人。”喻冬眉毛动了动,胸有成竹似的笑了。

    宋丰丰看着他,心里冒出点儿不安,但很快又被别的东西压下去了。

    喻冬为什么这么好看?他悄悄地想,为什么越来越好看了。

    关初阳和张敬做的那份报告需要修改,但关初阳拒绝参与,并且让张敬也不要管。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张敬不仅答应了生物协会参与报告修改的要求,甚至把喻冬也拉了过去。

    “他脑筋好,而且也是我们协会的人。”张敬表示喻冬也在报告里贡献了一点力量,“很有用的。”

    两个成绩优秀的高一新生,手里又有第一手资料,他们的参与对生物协会来说是非常难得的。

    随着随着创新大赛提交作品的最后限期临近,报告终于全部完成了。

    这份洋洋洒洒数万字的报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