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声音,再靠一靠吧,你这几年真的够累了,找个人依靠一下,哪怕是一会儿,也起码能让自己喘口气。
半晌,她从他怀中离开:“陆屿,我们回去吧。”
陆屿微微低下头看她,克制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好,我们回去。”
他不急,也不想趁人之危。他只是想好好陪她,保护她。
在她面前,他得首先是个男人,能给她安全感的男人。
当天晚上,江若愚等田田入睡后,一个人打开了储藏室的小门,从里面搬出了一大箱子东西。
里面都是若何留下的东西,有日记,还有几本书籍。日记她倒是都看过了,那几本书,却是一直都压在箱底。她把那些书都抽了出来,一本一本地翻着,想着能从中再找到点其他她留下的东西。
结果翻到最厚的那本书时,她才发现,那根本不是一本书,而是一个仿造书本样子的匣子。她打开,看到那一封封信,顿时愣住了。
那都是写给岑叙的信。
信封没有封死,她抽出其中一封,颤抖着展开了信纸——
岑叙:
来到巴黎一个月后,我发现自己怀孕了。
感觉很意外,但是也不是全无准备。之前便有过身体上的不适应,我当时的状态,也无心顾及。直到在巴黎安顿下来,才后知后觉。
国外不方便打胎,医生也说我的身体不能流产。而我一个人在异乡也有点儿孤单。所以就想把孩子生下来,陪陪我。
我是想了一个礼拜才做出了决定,不是一时冲动。虽然做出这个决定,会影响我的一生,但是我不会后悔。
朋友说我是不是还是爱着你。
我想大概是的吧,这几个月,我还是会想起你。但是即便如此,我也确确实实已经对你彻底死心了。
我不是会委曲求全的人,所以我走了。
希望不要再见了,岑叙。
……
岑叙:
距离预产期还有不到一个月。在过去的几个月里,除了最初,我基本都没怎么想过你。不过最近,我总是会想起你。我会想着你的眉眼,再去想象江诺的样子。
孩子叫江诺,随我姓。
好几年前我看过一部电影,夹袄《江诺》。主人公江诺十四岁怀孕生子,虽然她青涩懵懂,但也一直很勇敢。而我已经二十二了,所以我一点也不怕。
你知道的,我的妈妈很早就离开我和若愚了,从小就是我照顾若愚。所以我想,我会成为一个好妈妈的。我和若愚从小缺失的那一份母爱,我都会加倍地给江诺。
……
江若愚一夜未睡,在沙发上坐了一整晚。天色渐亮,她起身将铺满了茶几的信件收起,打开了房间的门。
胖团子卷着被子睡得正香。
她坐在床沿上,静静看着团子。五官还是肉肉地挤成一团,不过却是集合了父母两人所有的优点,和岑叙一样的浓眉,与若何一样乌黑的眼睛,每次带他出去玩,都会有一群的姐姐围着他讨他欢喜。才四岁就这么讨女孩子喜欢,如果长大了呢?
会不会和他父亲一样,薄幸呢?一定不会的吧,他一定会像姐姐这样,专情的吧?
孩子还那么小,怎么就想到那么长远的未来了呢。
可是一想到,如果可能不能好好见证他的成长,她的心就会像被一双手揪住了一般难受,无力。
七点,胖团子终于从睡梦中醒来,迷蒙着眼睛被江若愚套上了衣服:“妈妈,今天不去幼儿园。”
为什么还要起那么早?
江若愚点点他的鼻子:“早起的鸟儿有虫吃,田田不早起,就没虫吃了。”
“田田不要吃虫虫!”
她一把把他从床上抱下来:“快去刷牙。”
被套了两件毛衣的团子看着更胖了,跑起来就像是一个圆滚滚的肉团子在滚动着。他一咕噜就跑到了墙角,搬来小凳子,放到了洗漱台前,然后自站了上去,挤了草莓味的牙膏在自己的小牙刷上,开始对着镜子刷牙。
她的田田,可真乖。这两年,一直都没让她费心。
她走过去替他倒了杯水漱口,胖团子吐了泡沫之后,抬头看她,又说了句:“妈妈,我不要吃虫虫。”
“好,不吃虫虫,我们吃饭饭。”
团子听了江若愚的保证后,才乖乖漱完了口。
等小家伙忙完,正巧门铃响了。
江若愚打开门,正是陆屿,拎着一大袋子的早饭站在门口。
“若愚,早上好。”
还没等江若愚回应,小家伙儿已经把脑袋钻出了门口。
“陆叔叔,早上好!”
陆屿把还热乎的早饭放到了桌上,半点儿没把自己当客人。
“田田,想吃什么?”
他指了指奶黄包:“这个,要两个!”
小家伙儿还有点n、l不分,说“两”的时候听起来就像是“niǎng”。陆屿故意模仿他说:“好好好,给你‘niǎng’个奶黄包。”
江若愚听了忍不住笑出声:“你怎么连小孩子都要欺负。”
田田也不乐意了:“陆叔叔坏人!”
陆屿点了点他的小鼻子,说:“吃我买的早饭,还说我是坏人?嗯?”说完又把江若愚的那一份早点推到她面前:“你今天脸色怎么这么差。没睡好?”
“嗯。”她没什么胃口,意兴阑珊地用筷子戳着一个荷包蛋,“今天找你来,是想让你帮我带一天田田,我去找岑叙谈谈。”
“我陪你去。”他正视她,目光里有担忧。
“不用。”江若愚摇头,“我昨天……找到了我姐姐的一些遗物,我想拿去给他看看。或许,会有用。你不用担心。”
“真不用我帮忙吗?”似乎有点失望啊。
“当然是需要你帮忙的。”江若愚笑了,“今天帮我带好田田。别看他现在乖乖的,皮起来怕你招架不住。所以,任务重大。可以胜任吗?”
陆屿揉了揉正在埋头吃包子的小家伙儿的脑袋,圆溜溜的,手感还不错。
“当然没问题。”
☆、爱恨与错失
清晨六点,岑叙准时醒来。
六点半,他接到了江若愚的来电。
“岑叙,我这里有一些可能是姐姐留给你的东西,想给你看看。”
彼时他正在泡咖啡,闻言便顿了片刻,随即说道:“好,十点,我在瑞丰等你。”
若何……除了给他留了江诺,还留下了什么?
他端起微凉的咖啡一饮而尽,而后下楼照常开始晨跑,一个多小时后他回到房间。冲了澡之后,他在房间里毫无目的地踱步,最终还是打开了抽屉,拿出里面的那把钥匙,走到隔壁打开了那间尘封许久的房间。
昏昏暗暗,空气中还涌动着岁月尘土的腐朽气息。他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