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孩子面前,各多放了一小份的盐水煮青菜——这青菜还是卢王妃从前闲极无聊,忆苦思甜种着玩的,如今倒是成了郡王府嫡孙唯一的加餐了。
三个孩子初时也吃不下,这几天倒也习惯了,也不再哭闹,安静地吃着面前的清茶淡饭。
丘如意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守卫如此森严,若是府里没有存粮,他们是不是就会被活活饿死在王府里?
先前还只当大行皇帝事忙,衣食小事,不放在他心上,且他们还有得吃,也想着低调,便没有多事,但今天看来,无论是大行皇帝还是新帝,竟是想置府中众人于死地,王府有何特殊处,竟让他们忌惮于斯?
那丈夫战败一事,是否大有玄机?
丘如意忽然不敢多想,身为臣子,皇帝要臣亡,王府众人如何能逃得性命去?
这顿饭吃得格外的沉重,卢郡王等人亦是心事沉沉。
虽然不得进宫去,卢王府里仍然按着时辰哭灵。
趁着休息的机会,安世茂走到父亲跟前,小声商议道:“这次咱们府上怕是劫数难逃,不如儿子休了周氏,给她条活路吧。”
“那也得她能走出这府去。”卢郡王回头看着众人,低声道:“如今里外消息一点都不通,你向谁说话去。”
太子妃亲自命人送孝衣来,明摆着是不欲人为难府内,可事实上,府中看管比从前更严了,大有风雨欲来这势。
袁氏在后面听到,心痛如绞,她跟着丈夫历经世事,却从来没有遇着像现在这样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情形。
看朝廷的架势,竟像要将他们困死在王府一般。
莫非儿子真的犯下灭门大罪?
虽然她的儿子为人如何,她心里清楚,可这时却不可避免地动摇了。
若真是如此,虽是灭门大罪,不过大楚向来对宗室宽容,或许可以留下这三个孩子的性命。只是没了大人的庇护,大的痴,小的太年幼,他们又能活多久。
袁氏含泪回头看向儿孙们。
安天祐正呆跪一边,安天祝和安天祥则年少不知事,各在睡在母亲怀里。
袁氏心疼地看着孙子们,心道反正都活不成,还哭得什么灵,乐得享受一时是一时,便要命丘如意等人送孙儿回房休息。
不过,终久是深入骨髓的谨慎占了上风,上面的话也就袁氏脑中过了一下,此时也只道:“送孩子去耳房歇一歇吧,到底还小呢,着人好生看着,别惊醒吓着了。”
丘如意妯娌二人便亲自抱着孩子去了耳房,安天祐见母亲起身,也忙站起来牵着母亲的衣衫,一同过去。
丘如意看着小儿子熟睡的小~脸,又见大儿子乖巧地依在自己身边,便伸手揽他入怀,想到将来可能的结果,不由泪水模糊,低声对周氏道:“稚子何辜!若将来能有活命的机会,你想着法子抓~住吧,我不会怪你的。”
第二九一章 揭露秘密
周氏苦笑:“能有什么法子?出首大哥吗?若真有其事,大义灭亲,我也乐得做。可是,分明不是,为了活命,连良心都不要了,嫂子把我看得也太低了。”
丘如意向周氏致谦道:“我没有小瞧你的意思,只是觉得府里怕是过不了这一关了。与其大家都死了,将来连个喊冤的人都没有,倒不如有人含耻忍辱,努力挣出个命来,以图将来为家人洗涮冤屈。如今咱们家,也就你还能有点活下去的机会。况且即便是灭族的大罪,说不定孩子还能被宽恕,你若能活着出去,也能照看他们点。”
周氏摇头:“若活,大家都活,若是死,怕是府里一个人都不会留。我父亲任着刑部侍郎,这种事我比嫂子懂,府里事,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子诡异。如今也没法子可想,只等熬到大行皇帝入陵,新帝登基,一切也都有结果了。一动不如一静,好歹让自己死得有点尊严,省得弄出那般的丑态来,徒惹世人笑话。”
丘如意暗叹,她就怕众人活不到那一天,虽然这个猜测,一时找不出根据,但她心里直觉告诉她,这么静等下去,必会成为事实的。
周氏是书香门第出来的小姐,不缺风骨傲气,便是丘如意从前也信奉“宁死不弯”,为此也闯下不少祸来。
只是后来去到边关,见识了诸多血腥,后来又做了母亲,反倒越发珍惜起生命来,认为人来世间不易,能活就不去死,只有活着才有希望,便是为了孩子,丘如意也不愿坐以待毙。
进来时间也不短了,丘如意轻声问安天祐:“你也陪着弟弟们睡一会好不好?”
安天祐摇头,丘如意命人看护好孩子,便牵着他的手,和周氏一起默默出来,正好到了时辰,众人又齐哭起灵来。
丘如意心里到底不放心,窥着空隙,叫来管事,叮嘱他夜里务必巡视好府内,尤其是厨房、粮仓和水井。
管事点头离去,丘如意转身,看见卢郡王也正往这边来,忙行了礼,抬眼见卢郡王看着管事离去的身影,丘如意便又解释了一番。
卢郡王连连点头:“很好,很好。”
丘如意忽然心中一动,问道:“父亲,咱们家是不是藏着什么了不得的大秘密,招了人的眼。”
卢郡王闻言一愣,继而叹道:“我也想知道。就算是抄家灭族,也不该这样,当年我跟着你们爷爷被拘禁那会儿,也没这样不近人情过。”
看样子卢郡王果真不知情了,丘如意道:“总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这种日子能把人逼疯了,还是得想个法子才好。”
卢郡王无奈地摇了摇头:“再看看吧。”
丘如意也没有办法,只得低着对回去哭灵了。
虽然府里有心等下去,但显然有人却等不及了。
这日,管事悄悄回报:夜里似是看到可疑人影在粮仓附近转悠。
卢郡王等人心惊,越发加强看管,不想,没几日,两个小的孩子忽然莫名拉起肚子来。
家里众人都不免慌了手脚,忙去求守卫官兵寻个郎中。
这次任凭丘如意巧舌如簧,也没能说动守卫,直至卢郡王亲自相求,那人才叹口气,悄声道:“不是我铁石心肠不帮您,实在是帮不得。那日帮府上传话的石校尉已经被革职返乡了,上头说了,若是再徇私,项上人头不保。”
众人心凉,太子这是要逼死卢郡王府吗?
幸而安天祐前世久病成医,多少懂得些诊脉药理,趁众人往前院时,趁机给两个弟弟把脉诊视,又细细查看了他们排出的粪便,方松口气。思忖片刻,往园里看了一圈,见着那小片菜地,仔细研究一番,才发现原来是被人撒上了药。
府里对饮食看管极严,想来那起子人寻不到机会,便在此撒了药,也算聊胜于无了。
虽然菜被洗净,却多少也沾了点,安天祝二人年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