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如意才知道,原来丘玉晴也有温婉柔顺的一面,这却更丘如意心中不忿。
原来丘如意本还以为昨日是母亲胡乱猜测的,今日丘玉晴如此变化,便知母亲说对了,故虽然丘玉晴今天总以笑脸相迎,以姐呼之,丘玉晴却没办法释怀。
她认为自己向来行事坦荡,不怕被人设计,丘玉晴若单单只是设计她,就冲着丘玉晴今天的笑脸相对,她也可以一笑泯恩仇了,但丘玉晴不该让人拿自己母亲开说,所以丘如意便使了性子,对丘玉晴总没好脸色。
没想到丘玉晴受了宋氏的嘱咐,知道不宜和丘如意硬碰硬,那是个莽撞的人,真闹出来,未必不会喊出去,不如暂时服个软,等这事过去,看她还正眼看丘如意一眼否?
故丘玉晴不管丘如意是否假以辞色,仍是满面陪笑,乖巧地跟在丘如意的后头。
于氏看到后,便明白她母女的心思,见丘玉晴是个能忍的,倒再不敢当她是孩子小瞧于她了。
想到若是女儿一味地记仇,不理睬丘玉晴,显得女儿小心性儿,而且总记得这些小事,也容易让她心中充满戾气,于氏不得不寻了空,频频对女儿使眼色,示意她对丘玉晴态度好点儿。
丘如意是个直心肠的人,喜怒皆露于面上,本打定主意以后不理丘玉晴的,接到母亲的示意,只装没看到,一次两次还能搪塞,三五次不得不屈服于母命了。
正好丘玉晴又凑过来,丘如意便劈脸问丘玉晴道:“府上准备如何处理那三个老婆子?”
丘玉晴乖巧笑答:“她们既然吃了熊心豹子胆,敢编排婶母,自然不能轻易放过。昨儿已经打下板子,又关到了园里柴房。本想撵出府去的,偏又不能割了她的舌头,万一在外在胡嚼舌根子,反而不美,便只能送去庄子上做农活。恰好,再过几日,南边庄子有人上来,到时让他们远远地带过去,也省得在这里腌臜婶母的眼。”
丘如意闻言,心里这才舒坦了些,正好于氏又命她带着众姐妹往园子里赏景,于是众小姐都笑盈盈一团和气地往园子里去了。
一路行到园子里,却见丘家景物果有其不俗之处,倒怪不得外面人称赞又遗憾不得游玩。
原来丘敬府上所居,乃是祖上留下的祖宅大院,为了表示对祖宗的敬意,多年来也只是小修小补,并没有大动土木。
彼时他家尚是世家望族,自然是高堂广厦朱楼碧瓦,却不免偏于富丽厚重,显得呆板无趣。
平常百姓看去,只觉得贵气逼人,如进了那皇宫大院一般,但对于经常出入的丘氏嫡系女儿,便觉得再寻常不过了。
丘如意家里的建筑景物却又是另一副气象了。
这宅子倒也算是祖上传下来的,既然不是嫡系,便只有富没有贵了,院落间就偏于精巧清雅。
城西本是丘氏偏支聚居之地,这么些年下来,历经诸多变故,便有不少人家穷了下来,以减少日常用度,不得不卖了旧居,搬到乡间过活。
这里要提一句,自来商人地位低下,虽然家中挣得金山银山,却戴不得金钗玉珠,穿不得绫罗绸缎,不少人家便只好通过修饰房屋庭院来显示自己的富有。
于氏既然出身于商家,耳濡目染,便多少也受此影响,且手中又多的是银子,凡有相邻宅院卖的,都悉数购了过来,这么些年下来,竟比那丘府还要宽阔,且她娘家各行工匠也齐全,起楼竖阁,种花栽柳,几年下来便有了这美不胜收的园林庭院。
众位小姐在园中行走,只觉得眼睛不够使的,飞阁流丹,微露于藤萝清水之上,幽亭雅榭,深藏在花圃石隙之中,真真让人叹为观止,难怪昨日丘如意在丘府那般指指点点,今日看来倒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丘如意见众人皆被美景陶醉,心中颇为得意,越发热情地介绍指点各景的好处。
丘玉盏也不由觉得丘如意除了行动莽撞外,倒也是个不错的大家女儿,又见丘家丫头婆子们井然不紊地穿梭其间,各司其职,将众人伺候的无一处不到,这才方信母亲所言:于氏得其婆母教导,是个管家的好手。
至于于氏那边也是和和乐乐地谈些家常话,却无一人提那方家之事,如此也算是主宾尽欢。
吃过午饭送走客人,于氏母女才得以喘口气。
连着玩了两天,丘如意倒有些乏意,吃过晚饭,和丘如海一同陪母亲说会话儿,便早早洗漱入寝,一夜无梦。
丘如意一大早就往母亲房中去,不想丘如海早就到了,见妹妹施施然走来,丘如海便取笑道:“妹妹还是这样懒,在家里也就罢了,将来嫁了人,若再这样,若是遇个恶婆婆,小心被休回家。”
丘如意和二哥打嘴仗也是惯了的,此时便也管不得长幼,反唇相讥道:“哥哥每日里倒是起的早,莫不是为将来要入赘别家做准备?怪不得不求功名呢,想来是知道入赘的人不得做官,哥哥倒是想的周到。”
丘如海一下子被妹妹的话给噎住了,于氏在旁笑道:“你从小就说不过你妹妹,何苦又来自讨没趣,还有如意,说话也太难听,全不忌荤素。”
丘如意对着哥哥扮一个鬼脸,丘如海瞪妹妹一眼,对母亲说道:“儿子看母亲似乎格外高兴,今天有什么好事不成?”
一语未了,却见于氏面上便有了一丝不自在,倒让丘如海惊诧不已。
第十六章 丘荣归家
丘如意见母亲这般模样,不由掩口偷笑,丘如海越发奇怪,以眼神向妹妹询问。
丘如意凤眼微挑,揶揄丘如海道:“你真是个呆子,难道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丘如海面现疑惑,想了想半天,仍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不得不放软口气,说道:“好妹妹,别再打哑谜了,哥哥头脑不如你聪明,你就明明白白告诉哥哥吧。”
丘如意闻言,颇为得意地把手放在下巴上做捻须状,摇头晃脑地说道:“果然孺子可教也!”
于氏见了,便轻斥女儿道:“站好了老老实实说话,看来还真得让苏嬷嬷好好教导你些规矩了,不然你父亲回来看到,又要埋怨母亲太纵着你了。”
丘如海闻言,不由失声叫道:“原来已经又过了十日,竟到父亲休沐了,时间怎么就过得那样快啊。”
丘如海一句话,引得于氏摇头皱眉,丘如意却掩口偷笑:“二哥真真不孝,哪有不乐意父亲回家团聚共享天伦的?我就不怕父亲回来。若是母亲担心父亲回来挑女儿的错,女儿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我这两日就躲在屋里做针线不出来。倒是二哥却没法躲,只有受训的份了,便愿大哥别回来,不然他爷两个能说得二哥耳朵里生出茧子来。”
丘如海立刻苦着脸,耷拉下脑袋来,于氏见了,安慰道:“你跟外头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