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下眼帘,背部寒毛卓竖,擎着茶盏的手指微微在颤抖,她缓声道:“是关于大将军的身份。”
“简巾的身份?”白玥噗嗤一声笑了,“看你这么紧张的模样,莫非她还有什么秘密身份吗?”
彩意望着她,利落道:“正是!”
白玥眉梢一挑,不以为意地说道:“她除了大将军与长平侯的身份,我还未听过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身份,你且说来听听。”
女子一副无所畏惧的神情,令彩意几番将话凝结在了嘴边,迟迟说不出来。她沉默了片刻,低声缓道:“本来我也不想多管你们之间的闲事,我大可不必说出来,可我认为你有知道事情真相的权力,大将军,她另外一个身份,与你一样,也与我一样,同为女子!”
白玥愣住,大脑登时一片空白,她勉强挤出个笑容,道:“彩儿姑娘,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我倒是希望这一切真的是个玩笑。”彩意轻叹一声,目光怜惜地看着她,“白姑娘,接受事实吧,阿简,她真的是个女子!”
“你早就知道?”白玥脸色一沉,倏尔想起了在黑云城,陈晨两次三番试探于她,她语气陡然冷道:“陈晨也知道,对吗?”
彩意点了点头:“是的,现在你也知道了”,望着白玥冷若冰霜的面容,她深吸了一口气,“白姑娘,接下来你会怎么做?阿简,她是真的喜欢你,真的很喜欢。”
白玥紧蹙眉头,抿唇道:“口说无凭,你让我如何信你?”
“信不信,那是你的事,成亲以后,一切自会见分晓。”彩意又是一声轻叹,缓声道:“阿简也很内疚,今日她还说,不管怎样都要娶你为妻。白姑娘,你心思通透,既然彼此喜欢,何必执着于此。”
白玥沉默,倏尔冷道:“她骗我。”
彩意认真地说道:“大将军也有她自己的苦衷,这么些年来,她将自己伪装,过得很是不如意,但是她自从遇到你,就变了,向来孤傲的大将军,却愿意为你一次次破例,一次次放下尊严。”
突如其来的秘密身份,令白玥乱了神,被欺骗的委屈围绕在心头,由此而激生的怒火在心底热烈燃烧,快要冲破最后一丝仅有的理智时,她却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至少看上去冷静如常。
白玥语气冰凉地道:“不用解释了,多谢你将此事告知于我,但今日我就当你没说过这番话,还请彩儿姑娘也莫与大将军提起,我已经知晓她身份之事!我倒要看看,她究竟瞒我到何时!”
作者有话要说: 不虐的啦,鸡飞狗跳的日子要开启了→_→
☆、大将军,你成亲啦
方才与彩意谈过之后,白玥送了彩意出府,这才跌跌撞撞回了房,又将太后赐下的婚服拿出来,她出神地望着鲜艳的凤冠霞帔,竟觉得刺眼又无比讽刺。
她竟要嫁给一个女子?
凤凰婚服,太后给的隆恩,究竟是为了安抚她?还是警告她?或许俩者皆有?
白玥双眼空洞,脑海一片空白,倏尔又想起这些日子以来,与简巾在一起的时光,她分明是心动了。
可简巾竟是个女子!她骗了她!
白玥越想越气,脸色铁青,面部紧绷,以至于从门外进来的白君都吓了一跳,他伫立在原地,试探地道:“玥儿?怎么了?一副深仇大恨的样子,谁惹你生气了?”
白玥抬起头,空洞的双眼终是恢复了一丝清明,她站起身来,嘴角勉强挤了一个笑容出来,“兄长,你回来了。”
白君挪了挪脚,目光落在桌上的婚服上面,调侃道:“玥儿这么迫不及待想要嫁给大将军啊,过了明日,为兄亲自送你出嫁,保证让你风风光光的入大将军府!”
“多谢兄长。”白玥扯了扯嘴角,今日之前或许她还期待着,只是此刻,复杂的心情却难以言喻。
“我怎么看你好像没多大开心呢?”白君微微皱了皱眉,突然想起什么,他笑着说道:“对了,刚刚我回府时,恰巧太后钦赐送来了好几车聘礼,忍不住便打开了看了看,一箱箱金银珠宝,稀罕玩物,锦衣布匹什么的,珍贵着呢,委实吓到为兄了。”
闻言,白玥稍稍一愣,旋即冷笑一声,太后这是先给点甜枣,好让她安安心心嫁给大将军,顺便警告她不许节外生枝么?
当日在芙芜宫,如今想来她这才明白,太后并非没有给过她机会,是她亲口说了“没有后悔”,拒绝了退婚。难怪太后那番话会如此奇怪,原来根源竟在此处,白玥翻然悔悟,却为时已晚。
自己夸下的海口,她又如何反驳?
她承认,大将军确实对她不错,事事顺从于她,只是大将军另外的身份,实在让人难以置信,好好的郎君变成女郎?夫君成女夫?如此一想,白玥顿时气恼极了。
这么大的事情,竟然还敢瞒着她,若不是彩意提前告知,恐怕她还被蒙在鼓里,稀里糊涂成亲。白玥生气,是因为简巾不肯坦诚相对,她并非真的固执于身份之事,虽然她心底也稍有抵触。
白玥气的牙根痒痒,她非得扒下简巾一层皮下来不可。
“玥儿,你想什么呢?怎么一会儿深仇大恨,一会儿咬牙切齿,有什么事你便说出来,你可莫要吓为兄!”白君语气很是关切地说道。
白玥摇了摇头,应道:“没事。”
大同祥瑞五百二十二年三月十五春,大将军迎娶相爷嫡长女白玥。这话又说回来,因白玥不常以真容出府,以至于这同京城还真没几个见过白玥的花容月貌。
从大将军府至丞相府,搁着几条长街的距离,俩府门口却是红毯铺展相连,禁军早早便将市井开出了一条无人的大道,以防百姓拥挤而乱了秩序,扰了大将军的迎亲。
今日,简巾起的格外早,天灰蒙蒙亮就苏醒过来,她的心情,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更加难以入睡。意外的是,她这才刚起身不久,门外就传来敲门声,听着声音是彩儿。
简巾随意理了理贴身睡衣,将门打开,却见彩儿站在槛边,笑吟吟地望着她。简巾摸了摸后脑勺,抬头看了一眼乌黑的夜色,干笑道:“彩儿,天还未亮,你怎么过来了?”
“再过俩三个时辰,你就要去迎亲接白姑娘,奴家特意过来帮你宽宽心,免得你一紧张,大庭广众之下出糗可就不太光彩。”彩意抿了抿唇,轻笑看着她。
简巾不置可否,干笑几声侧过身子,道:“外面凉,先进来说。”待彩儿踏进屋里,简巾正关上门,却听见身后一声叹息:“阿简,我来帮你换上这身新服吧,可好?”
简巾转过身去,看着彩意伸出手抚了一下放在桌子上的婚服,倏尔又将手缩了回去,像是碰到什么烫手的东西似得。简巾眉头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