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你的父亲,他毕生的志向便是打败大同国,入主中原成为一代霸主,而你是他的继承人,理应继续老王爷伐同吞原的遗志。”
“他已经死了,现在我才是煞孤族的王!”蒙朗仰着头,目光犀利地盯着何萧,不容置疑沉声说道。
何萧欲言又止,终是没能再开口反驳些什么。何况何萧心里本就十分清楚,王爷的心胸并没有装着统一天下的壮志,当初扶持年少的他登上王位,他便万般不愿,那时他就说过,一旦他坐上了这个位置,那么谁都不要后悔。
初为王,他带领煞孤族横扫各个部族,降服大半族王,较为统一的控制着外邦,由此进入休养生息阶段。
故而煞孤王的名声大噪,就连名不副实的外邦王也要礼让三分,自此煞孤族成为八部最为强盛的部落。
慢慢之后,在大家眼里骁勇善战的煞孤王竟不再关心政务,不热衷开疆拓土,常常在草原与各个首领混在一起打猎饮酒作乐。
以何萧为主的军队大首领不管如何劝说,他们一手扶持的蒙朗却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任而听之的小王爷了,他不再听而信之,他心中自有他的打算。
休养生息五年之久,曾受重创的外邦,在此期间,迅速的拉起了一只只强悍的军队,比多年前相比不知强大了多少倍。
可偏偏有些人,按耐不住野性,自以为身后有强大的后盾,开始在黑云城周围滋事生非,蒙朗知道之后,立即处死了那些惹是生非的将士。
如此一来,军中对此颇有微词。
谁也不知道煞孤王到底是如何想的,草原男儿如狼似虎,血液天生带着野兽般的狂性,他却偏偏按兵不动。
这么些年来,何萧常常在夜里辗转反侧,他一手带出来的王爷,如今竟成长到这个境地,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之中,这究竟是错是对?
此时东南边挂着一轮秋阳,昏黄的光芒笼罩着同京城,高大的城墙上金艳琉璃,守卫城头的将士们宛如一尊雕像,即使隔的远,依然能感受到来自远处肃杀的目光。
蒙朗轻夹马腹,驱使马儿转过身来,他目光炯炯的看着同京城的东城门,指着那处地方,说道:“知道为什么外邦打不赢大同吗?”
为什么外邦打不赢大同?何萧愣了愣,诧异地依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是稀疏平常的景象,没什么奇怪的逸事,他摇头道:“王爷,属下不懂。”
蒙朗微微一笑:“因为民心。”
“民心?”何萧喃喃道。
“不错。”蒙朗点了点头,微微眯起了眼睛,望着大气磅礴的同京城,语气似赞叹,似叹息,他缓缓地说道:“大同国之所以如此繁盛,归功于百姓心之所向,百姓拥戴一个国家,它焉能不强大?而外邦何来民心?草原八部纷争不断,貌合神离的外邦内部分崩离析,部族之中间隙摩擦时有发生,不团结一致对外而只顾眼前的利益,同是手足亦不惜自相残杀,这样的部族,犹如蚂蚁,怎能撼动如大象般的大同?”
说完,蒙朗双腿用力夹着马腹,马儿吃痛,疯狂朝前往奔腾而去。何萧在原地沉默片刻,隐晦地看了一眼身后的同京城,便骑马追随过去。
翌日,朝会刚散,便有人匆匆赶来大将军府,夏末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吃了一惊。
“大将军,大事不好了!”夏末气喘吁吁的跑来观赏亭,看到大将军身旁的彩意时,不由得愣了一下,他支支吾吾不知该怎么开口。
简巾扬了扬眉梢:“什么事?”
彩意抿唇浅笑道:“当着我的面,不方便说吗?那我避避。”
她刚起身,简巾反手揪着她的衣袖:“没什么是你不能听的。”说罢重新拉着她坐下,简巾抬眼看着夏末,皱眉道:“有屁快放。”
夏末看了一眼彩意,沉声说道:“方才圣宫的人来了,公主的出嫁队伍三日后启程,本没什么,不过在陪同出嫁的人里,白姑娘也在其中。”
放在桌子上的手微微一滞,简巾脸色顿时生变,她问道:“确切吗?”
“假不了,今日朝会已经颁布了旨意,想来很快就传遍同京城。”
简巾沉吟不语,直到彩意的手覆上她的手腕时,她这才抬起头来,却望着夏末,沉声问道:“是谁护送公主前往外邦?”
“陈老的大公子,陈晨。”
“怎么会是她?”简巾紧紧皱眉,长身而起,“不行,我现在要进圣宫面见太后。”
夏末急忙道:“大将军,圣旨都已经下了,再说白姑娘只是陪同,不是陪嫁,最多俩个月也就回来了。”
简巾猛然僵住,是了,她就算去了圣宫,还能改变什么吗?东方宁是白家的外甥女,由白玥陪同前往再合适不过,只是路途遥远,她们这一路能否平安到达,其间会不会出什么岔子,遇到什么危险,变数太多了。
彩意柔声安抚道:“别担心,听说陈家大公子文武双全,由她护着,定能平平安安回来。”
“我倒不是担心这个,只是总觉得这中间缺点什么,或者太过于顺其自然了,很是不对劲。”简巾负手往来踱着步。
陈晨这个人,与她交集甚多,年少时一起在同京城长大的玩伴,只是后来一场突然的变数,导致分开多年不曾聚首,只能从别人口中寥寥数言了解彼此。
如今二人同是身披战甲,同是辗转各地护国而战,只不过一个御外一个安内。
在同京城这么些年,简巾却很少能见上陈晨一面,而同京城时有她剿灭叛乱之徒的立功消息传来,年年回朝的次数,屈指可数,如今她刚一回朝,就被派遣护送公主出嫁。
进入外邦地界的唯一通道,便是黑云城,出嫁队伍必定会经过黑云城,那处城池,她太熟悉了,一晃多年,她竟从未踏入黑云城一步,如今这个机会很大可能会是她的,可惜她不能去,太后定是考虑到她身子的缘故,再加上她不能随便离京,否则会惹来不必要的祸端。
简巾挠的心直痒痒。
夏末叹口气:“大将军,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属下知道你肯定想念黑云城了,平京军的兄弟们都还在那里,整整五年了,也不知道他们过得怎么样了。”
观赏台下,满池碧湖中,枯萎的荷花只剩孤零零的身子,秋风萧瑟,划过湖面,荡起一圈圈波纹。简巾负手而立,伫立在栏珊旁,她目光如炬,眼底卷着落寞的神色,口中却深叹着气。
“夏末,你去陈府问问,陈公子可在府里,若是她回来了,你去告诉她,明日老地方一聚。”
夏末领命下去之后,彩意起身,站在她的身旁,唇角勾着浅浅的笑意:“你可是在担心白姑娘?”
“没有。”简巾转过头来,看着她,“我只是担心和亲之事是个幌子,怕要出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