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来。白景亭出于国公府不能后继无人考虑,而且这孩子又是正宗的白家血脉,思虑再三还是答应了下来。
是以,这名唤白明印的孩子,便被接了过来。
实际上,早在白世锦严词拒绝这个提议的时候,况氏就暗下让人将这孩子偷偷留养了在外,就等着白世锦一走,她在白景亭跟前说说好话,看是否能接进府里来。
此番,终于圆了她的心愿。
整一场葬礼下来,白瑾瑜都显得格外的焦躁。好几次,险些要坏了规矩。
待到入土礼成,况氏将女儿拉到一侧,皱眉训斥道:“来之前不是都同你说过这些规矩了吗?就连那小蹄子都做的让人挑不出毛病来,你作为咱们国公府的姑娘,连她也比不上,不是白白让人耻笑吗!”
“什么都拿我跟她作比较!”白瑾瑜一把挥开况氏放在她肩膀处的手,红着眼睛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被宫里的人瞧上了吗!指不定她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下作手段呢!”
原来还是因为这个……
况氏暗暗叹了口气,昨日白景亭从太子那里得来的消息,白瑾瑜也已经知晓了。
“现在事情还未定下来,你万不能泄了气,你爹不是也说了么,除非圣旨下来,不然谁也说不准!”况氏不知是想给白瑾瑜一点希望,还是想再给自己留点念想,“你爹还在给你想法子呢——”
“我不管!”白瑾瑜朝着况氏喊道:“如果我不能做太子妃,倒不如死了的好,总好过丢人现眼!”
说罢,便洒着眼泪跑开了。
“诶!”况氏没能叫住人,只有重重叹了一口气。
若不是有那个小蹄子在,又怎会有这么多的乱子!
想到此处,况氏举目朝着人群中望去,待寻到那道身影,目光即刻就变得凌厉起来。
“师傅,咱们先回马车里去吧。”拾香见落银的脸色愈发不善,本就是带病出来的人,这郊外墓园风又大,不由地担心会加重落银的病情。
“银儿就先回去吧。”白景亭走了过来,对落银说道:“已经没有其它的事情了,待会儿府里的人也都要回去了。”
落银听他这么说,适才点头,又道了句:“这几日辛苦舅舅了。”
“说什么傻话。”白景亭不以为意的一笑,拍了拍虫虫的头说了两句,便催促着落银赶紧回去,别再这受冻了。
落银同他告别,在拾香的搀扶下带着虫虫,上了马车。
“姐姐……那位就是父亲说的表姐吗?”白明印看着落银上了马车,仰脸朝着白瑾瑜问道。
他口中的父亲,便是刚改了口的白景亭。
白瑾瑜十分不悦地道:“什么表姐,不过就是个贱人罢了!”
白明印错愕不已,以为是自己问错了话,惹怒了白瑾瑜,便吓得不敢再出声。
……
天色将暗,东宫。
“启禀太子殿下,睿郡王在外求见。”内侍在书房外通禀道。
书房内刚被宫女点燃了灯火,由于天色还未完全黑下,故只能瞧见,书房内隐隐散发着莹莹弱光。
内侍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能从里头听到什么回应来。
“启禀太子殿下,睿郡王在殿外求见。”内侍以为是里头的主子没听到,便拔高了声音重复了一遍。
然而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内侍悄悄擦了擦汗,只得跪在原地,不敢再出声。
半盏茶的时间,无声无息的过去。天幕已经全然拉下了帷幕,四处宫灯,溢着烨烨华光。
“让人到偏殿等候。”
书房内,一道淡如白水的声音传出。
可终于吱声了……内侍应了一声“是”,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气。
荣寅被引至偏殿之时,卢治已经先一步等在了那里。
荣寅面色平常的行礼。
卢治同样如往常一般,免礼赐座。
殿内之人,无不是了解卢治的习性,无需他开口吩咐,都一一退至了殿外守候。
“这么晚了还前来叨扰殿下清净,还望殿下恕罪。”荣寅星目朗朗,不带任何复杂的情绪。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卢治口气带着随意的笑,仿若朋友间再寻常不过的说笑一样,“这么久以来,若没有你竭力相助,我何来今日的安稳。”
自从荣寅手掌荣家军以来,明里暗下,不知为他清除了多少障碍。
安亲王造反一事,卢治心里头很清楚,最大的功臣是谁。
纵然卢治所言没有半分夸张的成分,可荣寅仍旧明白,这句话他万万应不得。
“殿下言重了。当年微臣深陷囫囵,承蒙殿下出手相救。再者,荣寅身为臣子,辅佐殿下大业,乃是为人臣子分内之事。”
“哈哈……”卢治仰头自笑了几声,他永远都是如此,纵然是放声笑出来的时候,也无法让旁人感觉到他真正的情绪。纵然是在笑,也贯是一副云淡风轻的神态。
分内之事么?
不是的。
从来都不是的。
不管是荣家,还是白家,亦或是程家,既手握自己的兵权,便断然没有无条件为皇家护航这一说法。
今时他卢家手掌大权,若一朝倾覆,他们也没有陪葬的道理。
朝代更替,之于手掌兵权的军阀世家,其实并无太大区别,他们要做的,只是选一个好主人罢了。
哪个皇帝不想将这种规则打破,可是世家军积累已久,若是少了衷心便不会延绵传承至今,他们骨子里,只认得主家的姓氏,可不认得皇家的号令。
“好一个分内之事。”卢治止住笑,状似随口一问,“既照你所言,那么你也觉得这天下合该为我所用,这天下之物合该任我取之吗?”
这话问的看似有些多余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殿下乃未来天子,这江山天下存亡,本就握在殿下手中。”荣寅垂首答道。
“说的好。”卢治颔首,眸中笑意却渐渐沉却了下去。
片刻之后,他抬头平视着对面的荣寅,问道:“既然如此,那你此番又是为何而来?”
是早就看清了荣寅来此的目的所在。
或者说,他早就料到荣寅会因此事来求见他。
“臣,为叶落银而来。”
荣寅同样看向对面的卢治,目光坦然,眼底却一派不容置喙的坚定之色。
正文、384:唯她不可
听他如此道出自己的目的,卢治脸上既无意外更无起伏,“叶姑娘聪颖而不惧宠辱,实乃当下罕见难求的女子。这世上,谁人不喜美好之物,本殿亦不例外。”
荣寅袖中双手缓缓收紧。
卢治同他对视着,忽而扯出一个不同以往、带着兴味和期待的笑容来,问道:“本殿想立她为太子妃,有何不可?”
“如臣方才所言,这天下之物殿下皆可取之.”荣寅说着,话音一顿,片刻之后用一种愈发坚毅的口气,徐徐地道:“但唯独叶落银不可。”
卢治眼中有一道寒光闪烁。
“睿郡王,这就是你的为人臣子之道吗?”卢治目含诘问,是从未外露出的咄咄逼人。
“这只是臣的为人之道。”荣寅口气如方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