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想太多了,卢清芙已死,事情就算过去了。”荣寅伸手揽住她的肩。
落银点点头。
她没看到的是,荣寅嘴角带着安抚的笑意却是在渐渐的散去。
卢清芙一死,向来记仇小气的卢安淼会不会将这笔账算到落银的头上去,这其中的概率,荣寅心中有数。
他不能拿落银冒险,纵然只有一丝一毫被卢安淼仇恨上的机率,他也绝不能拿落银来冒险。
现如今,对于他来说,落银的安危就是他的一切。
经此一事,会不会将卢安淼本就所剩不多的耐心消磨干净,他不太能确定。但是他清楚的是……自己不想再等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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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亲王府里,气氛沉寂的可怕。
安亲王妃哭了整整一日,眼泪都已经哭干了,此刻正坐在卧房中的软榻上,神色怔怔双目空洞无比,在房中烛火的映照下,如同一具木偶。
外间,卢安淼屏退了所有的下人和丫鬟。
不多时,一名身着锦袍的男子走了进来,单看面容,年纪应在二十五六岁左右,一张较寻常男子相比显得过于白净的脸庞,算不得俊朗,却是十分清逸。
这正是安亲王妃所出的嫡长子,卢清芙的亲生哥哥,卢清锋。
“父王。”他朝着座上的卢安淼行礼。
卢安淼“嗯”了一声之后,就问道:“事情处理妥当了吗?”
这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显而易见,卢清芙的死对卢安淼的打击亦是不小。
纵然他同孩子们平素算不得亲近,一直严苛而暴戾,可如同周婆子所言,亲生的骨肉,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
“妹妹的尸身已经换回来了。”卢清锋口气悲痛无比,还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恼怒,“再等半日,就能将人救出来了……清芙怎么这么傻!”
本以为是大理寺那帮人严刑逼供,但卢清芙身上根本没有任何伤痕,的确是自缢而亡。
“明日下葬。”卢安淼对卢清芙的死,不愿意再去多作抱憾。
卢清锋却越想越难过。
看了一眼长子的模样,他冷哼了一声训斥道:“人都已经死了,你苦着张脸又有何用!好好想想该怎么为你妹妹报仇才是紧要——”
卢清锋向来惧怕卢安淼的威严,当即将脸上的悲色隐去,握紧了双拳。
正文、338:将变
“清芙的死,荣寅跟那家茶铺都脱不了干系!”卢清锋神色阴冷的说道。
卢安淼暗暗握紧了手指,眼中有寒芒闪过,“我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现如今万事俱备,唯独程思谣还举棋不定。”卢清锋沉着脸色咒骂道:“真是个顽固不化的老家伙!”
程思谣乃是北营的主帅,掌管北营数十万军力。
若是到时卢安淼逼宫起反,程思谣再同其里应外合,当可保证万无一失。
可这程思谣,偏偏又是个迂腐至极的人,又因一张嘴巴不懂得避嫌与顾忌,故这些年来,与朝中各人交恶诸多,几乎是将提的上名字的重臣们得罪了个遍儿。
若非是因对待职责上面一丝不苟,让人横竖挑不出一丝刺儿来,只怕北营主帅一职早已难保。
故民间有言云,与其说他是个豪气万丈的大将,倒不如说是一位古板刻薄的老先生来的贴切。
“哼!他还当真以为我们少了他就无法成事吗!”卢清锋想到之前他亲自去北营游说程思谣,却被程思谣毫不留情面的拒之营外的事情。
这件事情,让他暗下被人耻笑了许久。
小心眼记仇的卢清锋,从此之后便将程思谣给记恨上了。
“不。”卢安淼看了一眼卢清锋之后,便缓缓摇了头。而后说道:“他若当真像荣寅一样,拉拢不得,只能为敌……”
卢清锋一脸不解的看着卢安淼,下意识的问道:“他既不肯归降于我们安亲王府,又同荣寅有何区分?”
“可你忘了一点,他终究比不得荣寅,他是有弱处之人——”
卢安淼看卢清锋的目光含着教导的责备,“前些日子不是让你去查了程思谣吗。”
他这个儿子终究还是太稚嫩了一些,空有一番野心。却没有丝毫耐心可言。
这一点,像极了他年轻时的模样,若非如此……当年他也不会同皇位失之交臂。
可这皇位,他很快就要拿回来了!
没注意到父亲眼中尽显的暗芒。听到此处的卢清锋适才露出了恍然的神色来。
他想起来了,前些日子调查来的结果。
程思谣一不贪污,二不受贿,虽是苛刻,但待营中将士不薄,赏罚分明。
这一切看来都没有丝毫的纰漏。
却唯独有一处不寻常——程思谣纵容妻室余氏无度。
嗅觉灵敏的卢安淼早早就将注意力放到了这看似无关紧要的一件事情上头。
程思谣这么一个古板且不顾他人目光的人,会对一个妇道人家忌惮至此,必是事出有因。
一开始卢安淼认定了这余氏手中定是掌握了程思谣致命的把柄,并让卢清锋去着重调查了此事。
“可是父王……”卢清锋表情困惑,“据探子和眼线回报。根本没有此事。”
余氏是个大大咧咧的妇人,而且出身草莽,此前乃是一名武夫的女儿。
事实证明,说她手中握有程思谣把柄一事,根本就是子虚乌有。
“呵呵……”
卢安淼却是独自低笑了几声。
卢清锋疑惑皱眉。
“既无把柄。岂不比有把柄更好拿捏?”卢安淼意味深长的问道。
余氏并未握有程思谣的把柄,却可让程思谣纵容至此,便只剩下一个可能了。
究其底,便是一个情字。
情字才是人世间最有力的利器,可比任何把柄都来的好用——
卢清锋尚且年少不懂这些,可卢安淼却深知。
“交待下去,明日日落之前将余氏带回来。好生看管。”卢安淼敲了敲桌案之后,对卢清锋吩咐道。
正如荣寅猜测的那般,他已经不想、不能再等下去了——
卢清锋不再多问一句,当即领命而去。
“你是想为女儿报仇吗……”
内间的安亲王妃隔着珠帘,口气怔怔的问道,神色木然。正如梦游一般恍惚。
“我卢安淼的女儿自然不能就这么死去!”卢安淼说罢,暗自抿紧了嘴唇。
“呵呵……”安亲王妃竟然突兀的笑了起来,僵硬的身子随着笑声微微颤抖着。
“你想说什么?”卢安淼有些不耐的皱了眉。
“你心里根本就只有你的皇位。”安亲王妃似自语一般,喃喃道:“清芙的死,也是你一手造成的……如果不是因为你当初强迫她嫁入陈家……她也不会死。不会死。”
卢安淼听罢,立即暴怒的喝道:“我看你是发疯了!她既是我卢安淼的女儿,她就必须做这些!要怪也只能怪她没有看清自己该做的事情是什么!”
“可她是我们的女儿!你何时对她尽过一个父亲的职责!”安亲王妃再也忍不住,高声诘问道,声音里满带着哽咽和嘶哑。
“她又何尝为我这个父亲考虑过!她做这些糊涂事之前可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