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中不可自拔之时,他这边不仅一点儿表示和反应都没有,反而张口就要人家走。
“……”饶是过惯了江湖儿女生活的纪海,也不由得觉得有些下不来台了。
就这样,二人经历了一段为时不长的沉默,气氛颇有些尴尬。
“回去吧。”最后竟然还是叶流风先开了口,打破了沉默。
“恩。”纪海点点头,转身便走。
叶流风见她如此,心里莫名地升腾出了些许内疚,不由地反省自己方才的话是不是说的太直白冷硬了?毕竟女儿家,脸皮都很薄。
谁知纪海刚走到铺子门槛儿前,却突然又转回了身来。
叶流风不由地看去。
正午的阳光斜斜地洒在了她的身上,一身寻常的姜黄色衣裙竟也好似发着光,只见她眉眼间恢复了方才初见时的洒脱,唇角扬起一个毫不做作的笑意,问道:“那日后,我可以常常来看看叶大哥你吗?”
叶流风怔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犹豫了好大会儿,他竟然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虽然只是轻轻一点,但还是清楚的落入了纪海的眼中,纪海眼角弯了弯,适才转身离去。
叶流风站在原地,觉得仍旧没有能回过神来。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何失神——他不知道自己就这样站了多久,直到拾香来前堂喊他去后院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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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已然偏西,渐渐沉坠西山。
忙碌了整整一日的叶记茶行,终究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
拾香关上了铺子的门,舒了一口气,笑道:“第一次觉着……忙得也这样开心。”
落银亦点头。
是的,这样忙碌而充实的日子,实在很久违了。
而且与她前世不同的是,这种忙碌使她打从心眼里开心,而非是觉得自己只是个机器,这一切,都是因为有着家人和拾香他们陪在身边,她做的一切才会得这么有意义起来。
“好了,咱们也收拾收拾回去吧。”落银对拾香吩咐道,继而又转身对杜泽说道:“今日真是麻烦杜大哥了,招伙计的告示已经贴出去了,想必近几日就会招来。”
杜泽是一个茶师,按理来说去前堂招呼客人实在不是他的工作范围之内。
“怎地跟我见外起来了?”杜泽失笑摇摇头,连道了几句无妨。
正文、259:煽风点火
他做的这些,相比于落银无偿教给他的那些技艺,实在是微不可言。现如今,他只想全心帮着落银把叶家茶行做起来。
杜泽吃住都是在茶铺的后院偏房中,落银提起过给他在外面找房子住,他却说不必,说在茶铺里一来方便,二来也可以保证茶铺里夜里有人看着。落银便没再坚持,反正这后院儿里除却几间茶房和存茶的仓库之外,偏房厅堂一应俱全,前些日子,杜泽闲来无事,还鼓捣出了一个菜园子。
叶六郎套好了马车,月娘和落银还有拾香跟杜泽道了别,便回去了。
茶铺离叶宅不远也不近,赶马车约莫是有一刻钟有余。
叶流风今个一下午显然有些心不在焉的,便被打发去私塾接虫虫下课去了,想必此时已经到家。
月娘几人坐在归家的马车中,说着今日茶铺里的事情。今个儿卖出去的茶叶,超出了落银原先的预想,此刻,她略为激荡的心情还尚不能完全平复下来。
“对了师傅,今个儿隔壁作坊里的东家,来咱们茶铺买茶叶来了!”拾香忽然想起了这茬儿,忙地就提醒落银说道:“我看他那模样贼眉鼠眼的,就不像是个好人……日后师傅可要小心提防着才可以。”
“恩。”落银点点头,暗暗留了个心眼儿。
本来她是没去在意隔壁那家作坊的,眼下听拾香这么说,看来隔壁的心眼儿却是极细的,如若不然,怎会在她这边开张第一天,就来试探了。
“师傅,今日我将茶卖给他了,没什么事儿吧?”这件事情当时是叶流风吩咐的,可拾香回头想想,总害怕会因此惹来麻烦。
岂料落银不以为然地一笑。“无妨,咱们打开门儿做生意,自然没有不卖的道理。”
她知道拾香定是忧心她这技艺被人研究出来,便笑道:“你放心。一年半载的,可没人能研究的透。你难道忘记了,去年在晋茶会上的时候,我脱袄子捂茶的时候,可把你惊得不行?”
寻常人,怎会能想到这一点。
当然,她将黄茶的大概制作技艺交给了凤慜和徐折清,势必是会推动黄茶的发展,但没个十年八载,是还到不了天下皆知的地步。
听到这里。拾香才稍稍放心了下来,确实,黄金翎的制作过程繁琐的过分,一般人根本不可能自行摸透。
月娘见师徒二人说罢了正事,这才笑盈盈地从拿出了一个锦盒来。
“二娘。这是什么?”落银看着月娘递过来的巴掌大的圆形锦盒,疑惑地问道。
“这是……”月娘笑了笑,说道:“你先看看喜欢不喜欢——”
落银接了过来,刚一打开,就听得一旁坐着的拾香惊呼道:“好漂亮的镯子啊……”
锦盒中,一只全体通透的细白玉镯,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散发着一种淡淡的柔光,触手可觉察到隐含的温暖。
“二娘,这镯子哪儿来的?”
这玉镯一看就是贵重之物,绝非一般的首饰铺里可以买得到的。
月娘是没落银懂得这么多,信口道:“是二娘看着好看,买给你的。”
“二娘——”落银皱眉。拉长了声音喊道,分明是不相信。
“……”月娘尴尬地笑了笑,道:“其实……是你爹买的。”说罢,又自顾自地补充了一遍,“没错。是你爹买的。”
落银满头黑线。
“……伯母……”就连拾香都觉得听不下去了,见过不会撒谎的,可真没见过这么不会撒谎的。婶子这张脸,果真是天生不适合扯谎。
“真的……”月娘弱弱地坚持着,口气十分的底气不足。
正赶车的叶六郎,都觉得听不下去了,一张脸变了好几种颜色,可谓复杂非常。差不多已经料想的到,在闺女的攻势下,战斗力为负的妻子很快就要落败。
“这是不是荣寅送的?”马车里传来落银不悦的声音。
叶六郎一听到这儿,就知道完了,干脆下意识地转移了注意力,不想再多听下去。
“二娘……您为什么要收他送的东西?”落银将盒子合上,皱眉道。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易城的一片心意。”月娘讪讪地道,“不如你就收下吧。”
“他现在跟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联了,他是高高在上的睿郡王,而我们只是普通的小茶商罢了。”落银似在赌气,又似在将这些话说给自己听,“日后不如就各走各的路吧。”
“你这是说什么气话……”月娘叹了口气,“易城他是什么人,你难道不比谁都清楚吗?银儿啊,要二娘说,你也该给他一个机会好好的解释解释当年的事情。”
落银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有再说什么,只侧开了头,透过拉开的马车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