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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年多之后落银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这声音,较两年前并无太大的区分,一如既往的清凌似水,令人闻之忘俗。只是,口气显然不善。

    落银站在荣寅五步开外的距离,一身居家的胡袖水蓝素袍,宽松而随意,却将人衬托的越发瘦弱。由于头发刚梳到一半的缘故,此刻全披在后背,黑亮如墨,又似最好的锦缎一般,无半分装饰。然而却掩不住肤色胜雪,明眸皓齿。

    一眼望去,让人难免想到一句诗来——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她就站在那里,面色无波的看着荣寅,就跟看待一个陌生人一样。

    荣寅亦是在看着她,片刻之后。忽然说道:“叶落银……我回来了。”说罢,微微扬起了好看的薄唇。

    这模样,就像是根本没有听到落银方才的不善口气,要赶他走的一番话一样。

    这句话,是他一直想说,却一直没有机会说的,甚至一度以为,这辈子都没有机会说出来。

    现在能面对面的对她说出这句话来,他只觉得,是上天给予的莫大恩惠。

    落银眼神一闪。便微微侧开了目光,道:“睿郡王,一大早的你在民宅前不愿离去,是何道理?既然话已经说完,民女就不送了。”

    “……”荣寅窒了一刻。

    昨天是躲他。现在又是在赶他!

    一口一个睿郡王、民女,摆明了是在同他拉开距离。

    荣寅不由地想到了昨日他去四观楼找她的时候,一推开门,就见她的手被曾平康握着。

    “……叶落银,你到底是怎么了?就不能好好说句话吗?”荣寅忍不住皱眉,怎么两年没见,这脾气越发的难揣摩了。

    “民女很好。无需睿郡王挂念。”落银微微地仰起了下巴,显得冷漠非常,换做两年前,若是荣寅对她说出这样的话,只怕她早就反言相讥了。

    可是她没有,正因为她没有。才更让荣寅觉得不安。

    “睿,睿郡王?!”叶六郎的注意点却是在落银方才的称呼上面,愣了片刻之后,就忍不住惊异地出了声。

    叶流风也是一挑眉,肖肖更甚。惊呼了一声之后,连忙拿手掩住了嘴巴,表情却是惊惶无比——方才,小姐吩咐她来回话,这公子如何也不愿走,她便说了几句不甚好听的话。

    甚至连‘我家小姐说了不见,你这人脸皮怎地比城墙还厚’这句话都说了出来……

    现如今乍然听说对方是位郡王,便吓得险些魂飞魄散。

    荣寅只稍作犹豫了一瞬,就朝着叶六郎和月娘点了头,而后道:“这些事情,有时间我定会一一给伯父伯母你们解释的。”

    当初在白头山上选择不说,也是怕牵连到他们。而现在,并没有这些忧虑需要去担心了。

    月娘彻底明白了落银此刻的心思了——怕只怕,这丫头不单单是在生闷气啊。合着这易城在夏国安安稳稳的当了两年的郡王,而银儿却是在百般牵肠挂肚。

    看了一眼落银的表情,月娘权衡再三,终究还是同荣寅说道:“易城,不然你今日就先回去吧……余下的事情来日咱们再说。”

    边说话,还边对易城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现在不是跟落银硬碰硬的时候。

    毕竟这个事情,不是二人在白头山的那些小打小闹。

    银儿这丫头的性子,她再了解不过,这种时候你越是逼得紧,她便越是钻牛角尖,倒不如让她先冷静冷静,反正现在两个人都在乐宁,日后见面的机会还多着呢。

    就算是有天大的误会,也能一天天的给说开了,不急于这一时。

    “可是,伯母……”荣寅脸色有些犹豫。

    叶六郎看了已经背过身去的女儿,只得也上前劝荣寅先回去吧。谁让这一家子,都是以宝贝闺女为中心的呢,是看不得落银在他们跟前,有一星半点儿的不称心。

    荣寅见状,只得点了头。

    叶六郎借口说要送送荣寅,二人便一同出了门前的胡同。

    “银儿这丫头的性子你不是不知道,拗的很……过些日子等她缓过来就好了。”叶六郎这厢安慰着心灵受挫的荣寅。

    “嗯,伯父,我知道了。”昨晚和今早的事情,的确是他太冲动了,是他刚一知道她还活着的消息,彻底失了理智了,现在想想,落银这种反应,也的确像她的性格。

    “伯父有件其他的事情想问问你……”叶六郎想起了另外一回事儿来。

    “伯父但说无妨。”

    “方才听银儿喊你睿郡王……”叶六郎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荣寅问道:“那你父亲,可是雍亲王?”

    “正是。”这并非是什么秘密,他的确是雍亲王嫡出,因为世袭制的缘故,非铁帽子世袭罔替的亲王,都要降一级,故他被封为了郡王。

    叶六郎的脸色稍显激动。

    “怪不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眉目间跟我一位故人有些相似!”这一点。叶六郎也曾经跟落银提过一嘴,但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真的就是……

    “伯父口中所指的故人……可是我爹?”荣寅有些怔怔,觉得不可置信。毕竟他父亲生前只出使过青国一次,莫不是那个时候结识的叶六郎?

    可横竖的想,也不该路过白头山啊?

    “你父亲的表字可是叫风致对吗。”叶六郎笑着解释道:“我年轻的时候,曾在夏国待过几年……落银的亲生母亲,也是夏国人。我便是在那个时候,认识你父亲的。”

    “难道……”荣寅眼中闪过一丝恍然,随即问道:“伯父全名可是叫叶流云?”

    叶六郎笑笑点了头,“如此一说,你一两岁的小时候我还曾见过你。若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全名该是叫荣寅吧?”

    “那便是了……”荣寅也笑了笑。“父亲生前经常提起您,说您是他的莫逆之交。只是后来没了音讯,未有机会再见,如果我父亲还在世的话……”

    说到这里,荣寅便止住了。

    叶六郎长长的喟叹了一声。其实他也一直惦念着这位昔日的好友,他去年刚到乐宁的时候,便去刻意打听过雍亲王。

    也是那个时候才惊异的得知,雍亲王已经过世好些年了……当时叶六郎还为了此事,一整天都没能吃下去饭。

    “父亲生前一直在打听伯父的消息,只是都没有结果。”

    叶六郎听到这,心里的愧疚越发的深。“哎……十多年前,我带着落银的母亲回了青国,才知道家中遭了巨变……后来辗转之下落草为寇,哪里还有颜面再回来见你爹。”

    说着,不由地苦笑了几声,“没想到这辈子还有机会再来乐宁。”

    只是当他回来之后。故人都已经不在了。

    “伯父也别这么说,若非伯父辗转去了白头山,只怕我也无幸保住这条性命了。”荣寅讲说道。

    “如此说来,真是巧之又巧。呵呵……”叶六郎忍不住笑了笑。

    许多事情,或许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的——

    荣寅望了一眼头顶上的晴空。觉得现在知道叶落银还好好的,其余的好像都不是事儿了。

    “对了,这么说……我倒还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