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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场白。好容易送走了最末一个,贾琮从门口回到前厅,“扑通”一下倒在椅子上:“可累死我了!”

    沈之默问道:“王爷,你写那首诗是故意失粘、给他们找借口上门的么?”

    “不是。”贾琮有气无力道,“我就是失粘了。”抄后人名句都能抄失粘的,穿越者里头本王大概是头一个。“谁知道昨晚上他们个个都扮作没察觉……还夸了我那么久‘好诗’!这都什么人嘛!谁再说山东人耿直我踹死他!”众人哄堂大笑。

    柳小七笑道:“也不是没好处。可知这帮人都不是真正狡猾之辈,不用费心对付。”

    “说明崔琚的朋友都是一帮把诗词文章看得比天还重的书呆子。”贾琮道,“且他们身后的家族也好势力也好,都还没开始重视我这个京城来的纨绔。”他摸摸下巴,“要不要出去搞点事。”

    沈之默伸了个懒腰,大声道:“先吃晚饭吧。本小姐饿了。”掀开帘子便走。迎面撞见门子领了个人正要进来,惊得赶忙退回堂中。

    此人是崔琚派来送信的。贾琮接过信,喊沈之默赏了那小厮二两银子。小厮磕头谢过,临走时偷偷瞧了沈之默一眼。

    柳庄眉头微动,低声道:“之默本来扮作的是丫鬟。方才那句话他听见了。崔家可会起疑心。”

    沈之默一惊。贾琮先笑道:“想多了。纵然她不自称小姐,她像个丫鬟么?堂堂巡抚千金,没什么不好让人知道的。”

    柳小七点头,打了个响指:“吃饭!”

    贾琮立着把信拆开一看,笑道:“今儿崔府那桩子的兔子没咱们这儿多。”那边前后只来了四拨人探望崔氏。一个是齐王妃派来的嬷嬷,两个是崔氏未嫁时的闺蜜,还有一个是崔勉夫人的好友。除去齐王妃,其余三位的夫家皆不是马氏与老五这一派的。有大隐隐于朝的、有立志要做齐王孤臣的、还有世子那边的。

    四个人的套路皆一样,先嘘寒问暖一番,又宽慰一番,最末向崔氏探听她可觉察到了老五在外头沾花惹草。崔氏刚受了惊吓,只说不查。还叹向闺蜜道:“我不贤良么?他院子里多少女人,我皆安置得稳稳当当的。外头送给他的瘦马我也收下了,并没嫌弃不干净。他还要外室做什么?”四个人皆空手而归。

    柳小七看完信后立着想了半日,直至旁人催他吃饭。饭桌上他还琢磨着:“总觉得那个什么安二奶奶丈夫安得贤,名字有点眼熟,哪里见过。”

    沈之默撂下筷子:“拿信来我瞧。”柳小七便递给她。沈之默看完了信道,“安得贤,当年在南昌府查抄了一家逼良为娼的青楼,他便是幕后东家。”

    桌上默然片刻,贾琮拍案大喊:“什么?!他跟谢鲸是什么关系!”

    沈之默道:“安得贤的大哥安得丰,是谢鲸的大女婿。”

    正文 第845章

    这日晚上, 崔家爷俩用罢晚饭入书房议事,闻鸡巷打发了个小厮过来送信。不多时进来一个小厮打扮的人,崔琚一瞧, 来者正是柳庄,腰杆子笔直怎么瞧都不像个下人。赶忙将服侍的都打发了出去。爷俩已知道沈之默是个大小姐,显见这年轻人身份也不俗, 崔勉遂喊心腹老仆进来给柳庄倒盅茶,请他坐了。柳庄谢座,取出信来递给老仆;老仆转递崔勉。

    崔勉打开信一瞧, 贾琮请教他谢鲸的女婿安得丰及其家族在齐国的情况,并问先江西知府谢鲸可还有旁的亲友在齐国、职务如何产业如何。崔勉捋了捋胡须:“这几年谢家在齐国多有人手产业。”乃看了那老仆一眼。老仆转身出去了。

    自打让汇丰钱庄冻结账户, 谢家立时艰难起来。好在谢鲸任职江西知府的那十几年熟知绿林事物。虽收了黑税,也没少帮绿林人的忙。江西的生意已没了, 只得从头再来。谢鲸细细斟酌多日,终择了齐国。一则齐人原本多盗匪, 二则齐王诸子皆不成器, 三则他亲家安则敬在齐国为官。绿林生意唯有同官府勾搭才好赚钱。

    因齐王诸子多半有夺嫡之心,都得拉拢人、都缺钱, 谢鲸的生意做得颇为顺利。杀人越货销赃绑票之类的生意来者不拒,还另辟了一种新生意。崔家也查过, 并没查到究竟是什么。只知道不止赚钱、还有别的好处。安则敬如今是齐国的提督学政,主持科考、督察学官,很得儒生敬重。齐王好文,最崇孔圣, 故此也颇看重安则敬。论起来他乃齐王孤臣,袖手朝堂纷乱之外。

    柳庄听罢眉头微挑。崔琚问道:“贾王爷疑心那件事与安家有瓜葛么?”

    “尚且没有。”柳庄道,“只是不放心谢鲸及其亲眷。”

    崔琚道:“安大人为官倒是清廉。”

    “没有泄露考题、收礼录取之类的事儿?”

    “没有。”崔琚道,“安家从不靠安大人的差事赚钱。”

    柳庄了然,便欲告辞。崔勉忽然含笑问道:“不知柳小哥可成亲了没有。”

    柳庄道:“年岁尚轻,事业未成,暂不想那事。”

    崔勉点头道:“好男儿先立业后成家,你这孩子不错。”乃捋捋胡须。

    只见方才那老仆从外头进来,手中拿了一张纸才刚送到崔勉跟前,崔勉道:“直给柳小哥便是。”老仆应“是”。

    柳庄忙站起双手接了一瞧,乃是一张单子,细细列出了谢家及亲眷在齐国为官为吏的名录,并各色产业。柳庄深揖而谢。

    离了崔府,柳庄上马往闻鸡巷而去。行至巷口,忽听一声唿哨。只见一户人家屋顶上坐了条黑影,当是穿了夜行衣的绿林人。柳庄勒住马。那人从屋顶跳了下来,几步走到柳庄马前呵呵一笑,忽然身子一弯,手中骤然多了一对峨眉刺,一只直刺向马腿。

    柳庄人还在马上,抖左手发出飞蝗石直射那人的手腕,右手握火.枪面准此人脑袋。那人大惊,“腾”的往后跳,口里骂道:“不过仗着火器罢了。”

    说时迟那时快,四周几个屋顶上同时射来数枚暗器悉数扑向柳庄。柳庄左手摘下顶上头巾抡臂一卷,耳听“叮叮当当”数声响,暗器落地。此事那黑衣人已避在路旁,柳庄无事人一般拍马前行。

    黑衣人在后头喊了一声“且慢!”略带懊恼道:“敢问这位小哥儿,可认得南昌府天宁观的真明道长。”

    柳庄道:“不认得。”

    那人嘀咕道:“怪了。”柳庄置若罔闻,一径回到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