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扯入银钱。日日惦记着孔方兄,他们能有什么心思修道?这个威胁朝廷的天师道同我们道家真正的天师道并不是一回事,贫道只当是清理门户了。”
裘良道:“我知你意了。既这么着,你过来帮我可好?”
贾琮一愣:“我?我哪里会?”
裘良捻着胡须道:“这么大的人了,不会只管学便是。”贾琮抽了抽嘴角。
而后贾琮便不再日日同司徒岑混了。司徒岑忙着整顿吏治,世子、裘良、贾琮三个张罗剿灭天师道。
忙了小半个月,这日贾琮回到马行,有个小子迎上来说:“三爷,有位爷等了你许久。”乃给了他一张帖子。
贾琮见之眼神一亮,喜得险些跳起来:“人呢?”
小子道:“三奶奶看了帖子,命小的引他去了算盘阁。”
贾琮忙赶到算盘阁,见此人五十多岁,虽穿着寻常脚夫的衣裳,却无端显出几分仙风道骨来。乃上前打了个稽首。那人见了也打了个稽首,道:“贫道乃是天师道中人。”
贾琮面色一冷,耸肩道:“道长够有胆子的,分明知道我日日在裘良衙门摇旗呐喊呢。”
那道士微微一笑:“听说贾道友乃是良善之人,贫道想着,这里头可是有什么误会。”
贾琮道:“没有。我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道士道:“既皆为道门,何苦来同室操戈?”
贾琮道:“我是道门,你们不是。我自己钻研奇工巧技赚钱,你们收信徒的钱。这是我同你们的根本不同之处。”
道士道:“果然是误会。说来也巧,贫道可巧也爱钻研奇工巧技。再有,天师道并未强收信徒银钱……”
贾琮打断道:“请问道长:任何一个天师道信徒忽然不愿意信天师道了,可不可以随时离开?不论他是什么身份。”
道士怔了片刻:“自然不能。”
“我再问你,一个孩子,父母兄弟亲眷都是天师道子弟,他自己不愿意信天师道,他的父母兄弟亲眷会不会待他如初?”
“自然不会。”
“却又来!”贾琮摊手道,“这叫做不信教自由。我们道家简而言之就是,你爱信不信,不要打扰我。反之,我也不打扰你。这位道长,恕贫道不能喊你一声‘道兄’。我们不是一路人。”
道士冷笑拱手:“告辞。”
贾琮挥手:“不送!”
道士拿起脚来就走。贾琮心中暗数:一,二,三!道士转身回来了,依然冷笑道:“贾先生与裘大人只怕要徒劳一场。”
贾琮微笑:“非也,我们必能剿灭天师道。一如剿灭弥勒教。”
道士面色一变:“弥勒教显见是出了叛徒。”
贾琮哈哈大笑:“我明儿就去劝王爷把赏金翻一倍,倘若下个月还没有人来告密就再翻一倍。道长,我比你知道人心。相信我,重赏之下必有叛徒,万古不变。”乃从案头随手拿起一块寿山石的镇纸交到他手中,“道长不如同我打个赌,赌王爷出到多少钱时那位叛徒能现身。”
道士咬牙道:“倘若有那一人,他必有命拿钱没命享!”
贾琮微笑道:“放心吧,我们会保护好他的。世界这么大,西洋南洋东瀛北美,他想去哪里都可以。”
正文 657.第六百五十七章
话说有个天师道的道士去找贾琮, 二人装模作样扯了半日“重赏之下必有叛徒”。半晌, 道士捏紧手中的寿山石镇纸转身又走。才刚走出门外, 他又转回来了, 道:“贾先生既爱奇工巧技, 我天师道也有许多这般人物。”
贾琮微笑道:“只要他们不信天师道——哦, 他们可以接着信天师道, 信我们道家的天师道。只要别把道士的日子过得跟朝廷官员似的, 不为了什么天师真人钻研奇工巧技;纵然不钻研奇工巧技的, 但凡修自己的真、不打扰旁人,都算道友。谁要是想当别人上司、或是认别人当上司,皆不是我道家的道友。横竖一句话:道门之中无上下。”
道士默然良久才说:“道中总有师徒相承。”
贾琮道:“一个师父纵然收十个徒弟, 他每个徒弟又再收十个徒弟,才多少个人?何况十个徒弟教得过来么?天师道多少人?”道士又默然良久。贾琮哼道,“承认吧, 你们这种天师道就是想造反, 借我道家天师道的名头敛财收兵、行山贼土匪之实。”
道士面色变了变, 道:“最早太.祖爷在时,曾欠下我天师道一个极大的人情, 贾先生可知道。”
“那件事我知道, 然而太.祖爷不曾欠下你们人情。莫忘了,你们既然收税,就不是宗教而是小朝廷。官兵对土匪,战场无人情。”贾琮绷着脸伸出一根手指头摆了摆,“兵不厌诈。太.祖爷不傻,蜀王也不傻。挂羊头卖狗肉他们都看得出来。”旋即笑眯眯道,“当然,朝廷对土匪之策道长也知道。自古以来,杀人放火受招安。”
道士眼神一闪,甩袖子恼道:“亏我们天师还惦念贾先生同为道友,也爱钻研机巧,保不齐可以为友。”
贾琮愈发笑得像招财猫:“当然可以啊~~这位道长,贵天师如有诚意,可以解散管理层,再丢几个替罪羊出去。钻研机巧的道友都是工程专家,我最用得上了。虽与天师道不相干,我却听说过甄得仁先生大名。此人之师便是天师道的。”
道士冷笑道:“甄得仁替皇帝卖了半辈子命,终全家死于皇帝之手。”
贾琮耸肩:“伴君如伴虎。然而张三不是好人并不能说明李四就是好人,李四与张三并不相干。先帝不是东西,天师道未必就是东西。”乃拍手道,“好了,这位道长,你可是替你们天师来谈招安的?”
道士立时道:“岂有此理!既如此,道不同不相为谋。”转身又走。贾琮气定神闲坐着吃茶。道士果然又回来了,道,“贾道友就不怕落到甄得仁之下场?”
“不怕。”贾琮道,“甄得仁并非不聪明,他只是无路可选、无处可逃。我不同。才刚同道长说了,西洋南洋东瀛北美。其实也不用跑那么远,天下已分成这么多个诸侯国,谁也管不了谁。这就是许多个王爷的好处。不像从前,唯有一家朝廷说了算。”
道士哑然。半晌才说:“既如此,我天师道如何不能算一家?”
贾琮撇嘴道